容阕处理完了出言不逊的榆树精回到堂屋,正撞见浣纱端着药碗朝芙芊的卧室里去。
“给我吧。”容阕不由分说从她手里接过托盘,名唤浣纱的婢女恭敬地欠欠身,帮他打起门帘。
芙芊的卧室陈设很简单,除了一张黄花梨拔步床就只有一个香案,和堂屋里一样一年四季不间断地燃着她特制的薰香,容阕望了望逆光中袅袅升起的香雾,眉头颤了颤,不知为什么他从小不喜欢这种味道,偏偏芙芊一分一秒都不能断。
芙芊的沙罗衫搭在床边的竹榻上,衣襟上残留着胭脂色的血痕,乍一看像是凋零的红梅花瓣。当视线转到床上时,他的喉头不由紧了紧,隔着软纱帐芙芊玲珑有致的身躯若隐若现,一截玉雪皓腕伸出纱帐外。
容阕快步走上前去,撩起纱帐挂在帐钩上,帐中的芙芊衣衫半褪,腰间搭了条薄薄的绫被,一对浑圆菽乳在水红亵衣下呼之欲出,缠着金钏的手臂压在被上。她的双目似阖未阖,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墨扇,乌云般的长发披拂散乱,更映衬得幼白肌肤宛若融酥。
睡梦中的芙芊消减了冷意,看不到愁容,令容阕觉得亲近,他忍不住俯身用嘴唇轻触她的眼睑。
芙芊因他的触碰惊醒,突然睁开眼睛,脸上柔和的神色顿时烟消云散,媚眼里透了彻骨的寒意与厌憎:“怎么是你?浣纱呢?”
“母亲身上的伤好些了吗?”容阕嘴唇抖了抖,努力掩饰脸上的怅惘。
“不碍事,”她对他眼眸中的关切和心疼无动于衷,“榆树精呢?”
“被我教训了一顿扔进地牢了,”提到楚翘容阕又浮现出怨毒的神色。
芙芊模糊地点了点头。
“扶我起来吃药吧。”她扭过头不去看他,语气冷淡,好像他只是个不相干的下人。
容阕温顺地扶她起身靠坐在床头,心里越发憎恨楚翘,如果不是因为那只榆树精,这些年来母亲又怎么会如此待他。
他端起药碗用汤匙调弄了几下,舀了一勺递到芙芊樱色的唇边,看她蹙着眉一口口将腥苦的药汁咽下。她的唇角还残留着一抹血,容阕本想拿巾帕替她擦拭,无奈双手都不得空,鬼使神差地欺身上前,伸出舌尖舔舐那抹残血。
芙芊先是有些愕然,随后揪住他的衣领,闭上眼睛用唇舌回应他。
一番抵死缠绵之后,芙芊猛地睁开双眼,将容阕用力一推,捧着胸口直喘粗气。
容阕轻轻叹了口气道:“母亲,把剩下的半碗药喝了吧。”说着把药碗凑上前去,不想缺被她一扬手打翻在地瓷碗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药汁溅了一地。
“去换衣服。”芙芊把脸转向他,面无表情地指指踏上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衣。
“母亲!”容阕声音都有点打颤,“你刚受了重伤,你的身体如何能承受......”
芙芊手指屈了屈,手上瞬间出现一条金光闪闪的软鞭,毫不迟疑地朝容阕身上挥去:“多事!”
只听“嘶啦”一声,鞭子上的倒刺划开了他的衬衣和皮肉,霎时有血珠渗出,鞭头抽打在他脸颊上立即绽起道红痕。
“去换衣服。”这皮开肉绽的惨状却未让她有半分动容,反而增添了毋庸置疑的狠厉。
容阕无法,只得站起身走到竹榻前,把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褪下,从里到外换上洁白的亵衣亵裤、里衣、中衣,最后罩上外裳,这些衣物都用薰笼反复地熏蒸上那种讨厌的香气,让他几欲窒息。
但是他并未将厌憎表现出来,而是施了个障眼法让头发变长变白,做完这一切,他从榻上拿起素白的七骨扇,回到芙芊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