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翘的元神脱出肉身之后,躺在床上将养了十来天。
她现在是非阴非阳的状态,不能饮食,只能喝阴阳交会时的露水,于是阎君派了专人每天子时收取经过罡火炙烤的柳树上的露水供她养神,光是这一项就耗费了许多人力物力。
阎君财大气粗自然不放在心上,但是楚翘平白受人恩惠却很过意不去,刚下床便向阎君提出承担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用来支付她和昔归的食宿。阎君一开始不赞同,可惜架不住她坚持不懈的叨逼叨,便答应等昔归上学就安排她在往生管理局的秘书处上班。
阎君的前任一秘谢铃音因为和魔域细作过从甚密,在一年前司命神君自戕的事情上难辞其咎,被判了个无期打入十八层地狱,之后阎君一直没物色到见了他不发抖不结巴的,所以一秘的位置一直悬空着,由原来的二秘暂代。
因为恩人这一层身份,阎君对楚翘一向以礼相待,接触了几次之后一开始的紧张和拘束渐渐消除,这么一来也算物尽其用皆大欢喜。
楚翘和昔归两人住一个三进的小院子,这里的建筑有几千年历史,式样古老,但是现代设施一应俱全。楚翘卧床将养了十多天,元神恢复了大半,才第一次迈出院门。
她以前就听闻过阎君的穷奢极欲,不过第一次登上全府最高点后花园聚阴塔塔顶俯瞰阎君府邸全貌时,她还是被深深震撼了,这哪是官府,根本就是个皇宫,或者说城中城,连阳间的紫禁城都没有这样的气派,府邸周围方圆百里全都是低矮平房,没有一栋房屋高过府墙。
历任阎君都居住在这里,不过上一任时占地面积只有现在的六分之一,现任阎君上任后大肆敛财,其富有程度从这扩建后的府邸可见一斑。如果光靠双腿走,恐怕走上一个礼拜也不能从南墙根走到北墙根,好在沿着主干道每隔三五步就设一个五鬼轿亭,五鬼擡轿迅疾如风,随上随下,十分便捷。
阎君的院子与楚翘他们相距很远,几乎不太可能碰巧遇到,不过他每天都会从百忙之中抽出点时间来探望一下楚翘和昔归,顺便问问他们生活上有什么需要。
这天傍晚阎君照例来探视他们,不过怀里抱了团毛茸茸灰白相间的东西。
“三花!”昔归正盘腿坐在罗汉床上打电玩,一见那毛团立即把遥控手柄一扔跳下床冲了上去。
“又在打游戏?”阎君本能地绷起张冷脸,转过头对一边的楚翘道,“我已经替他安排好了,下周开始进往生管理局的私塾上课。”
“也没几天好玩了,阎君就让他玩个够吧,”楚翘宠溺地把他头顶软塌塌的头发揉成个草窝,“九尾灵狐怎么会在阎君这里?”
“阿姐最好!”昔归耀武扬威地冲着阎君嘟嘟嘴,一跳一跳扯他怀里的肥猫。
阎君无奈地摇摇头把三花放进他怀里:“我下班回府时看到这畜牲在大门外探头探脑,想它八成是在找你们,就把它带进来了。”
“三花真乖!”昔归眯着对桃花眼把脸在九尾三花脑门的秃斑上蹭来蹭去,“三花三花我想死你了!”
这么多天也没见这熊孩子惦记过肥猫,一见面就那么情真意切感天动地,可见有些素质真的是天生的。
“好了好了,一会儿阿姐帮你扔洗衣机里滚滚干净再抱,”楚翘无情地拎起三花的两条后腿把它从昔归怀里拽出来,“天晓得它刚从哪里钻出来,摸了要长跳蚤的。”
熊孩子一听立即六亲不认往后退开三步,拍拍手掌和绣着蓝色小象的裤子,把拖鞋一甩跳上罗汉床继续直勾勾盯着108寸超大水幕打“调|教道士”去了。
“对了楚翘,天色也不早了,你们怎么还不用晚膳?”阎君富有暗示地对楚翘道。
照例来说领导结束了例行慰问就该回自己院子了,不过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非但没走还关心起老百姓的生活来。
“啊?哦……我只能喝露水,昔归刚喝了瓶1.5升装的营养快钱,应该吃不下晚饭了,”楚翘注意力在游戏上,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一边兴奋地指着108寸全息水幕,“打那边那个,光屁股那个,快换鞭子抽丫的!哎!又被他给跑了!”
“这个一点也不好玩!”昔归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垂下浓长的睫毛,“阿姐我们打‘是男魂就下十八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