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西苑皇庄规模的浮岛海船,甲板能容纳整支军队操练,船身就像一座海岛。
还有各种建筑物林立,还可以将船体上部作为田地种植,想想就非常可怕。
若是真造出来,恐怕会让图特亚人以为是神明从天上降下的山岳,能够吓得瘫倒在地。
再看祭司们身后那片简陋的渔船码头,最大的木船也才两丈来长,船身被海水泡得发黑,木纹里嵌着经年累月的海盐,摇橹时木轴与船身摩擦,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像随时会散架的老骨头。
把这些渔船跟大明舰船放在一起,宛如蝼蚁与大象站在同一平面,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若不是快应队的舰船先一步劈开海浪抵达这片海域,这些世代生活在岛屿上的人,恐怕永远困在“世界只有岛屿与周边海域”的认知里,不会知道外面的天地早已辽阔到超出想象——
就连快应队带来的“神族战车”,都比他们的渔船长出一截,那铁制的车身泛着冷光,不仅能在陆地上跑得比最快的鹿还快,到了近海还能像鱼一样灵活游弋,看得图特亚人一次次叩拜在地,额头磕出红印,只当是神明降下的恩赐。
航海之事,历来有不成文的规矩:
传统航线总要贴着大陆架走,尽量靠近海岸线。
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
一旦遇上翻涌的海洋风暴,黑沉沉的云层压下来时,船队能迅速驶向岸边的避风港,减少船毁人亡的风险。
如今正在远航的欧洲联合舰队,走的就是这条稳妥的老路:
他们沿着非洲蜿蜒的海岸线慢慢向南,绕过风浪险恶、常年刮着狂风的好望角后,再转向马达加斯加方向,等抵达摩加迪沙补充淡水与粮食、让船员们休整完毕,才会掉转船头向东,穿过风平浪静的阿拉伯海,最终抵达印度西岸的港口。
可卢九德偏不按常理出牌。
他率领的船队没有循规蹈矩地贴着海岸线航行,而是从郑和港直接扬帆西行,伪装的船帆被海风鼓得满满当当,一路乘风破浪,只用了欧洲舰队一半的时间就抵达马达加斯加东南海域,随后又毅然转向西南航行,船头劈开深蓝色的海水,留下长长的白色航迹。
有趣的是,就在卢九德的船队在马达加斯加东南海面调整航向、船员们忙着检查船锚的时候,欧洲联合舰队恰好慢悠悠地航行到了马达加斯加西部的海峡里——
他们的船速慢了许多,船员们还在甲板上悠闲地晾晒衣物,全然不知隔着一座岛屿的另一侧,正有一支风格迥异的舰队驶过。
两支船队走在完全不同的航线上,却像被命运牵引着,在同一时间出现在这片海域,只差一场海风,就能看见彼此的船帆。
若是卢九德当初松口,愿意循着海岸线慢慢航行,两支舰队大概率会在马达加斯加附近的海域撞个正着——
以大明舰队那坚不可摧的钢板船身、射程远超欧洲火炮的平射大炮,欧洲联合舰队恐怕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要在这里折戟沉沙,连阿拉伯海的影子都见不着。
幸好命运偏了头,像故意错开两条平行线似的,双方终究没能遇上,才让这支满是傲气的联合舰队,暂时保住了完整的编制,还在无知中继续向着东方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