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小怜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犹豫了片刻,才像踩在薄冰上一样,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只敢用半个屁股沾着床沿,坐得笔直僵硬。
“别紧张,”白秀珠看着她这副模样,反倒觉得有些好笑,她伸出手,一把将小怜的手拉了过来,握在自己温热的掌心,“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她的手心干燥而温暖,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小怜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挣脱。
“你听我说,”白秀珠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你已经是燕西的女人了,那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咱们是一家人,知道吗?”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小怜的脑海里炸响。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地说道:“可……可我只是个丫鬟,不配……不配跟七少奶奶您平起平坐。”
“我说你配,你就配。”白秀珠的语气不容置疑,她的眼神锐利起来,带着一丝上位者的威严,“以后再被那些长舌妇欺负,不用自己忍着,告诉我,我来修理她们。这个家,还轮不到她们来定规矩。”
“不,不用了,我和她们……关系很好的。”小怜下意识地替那些人辩解,这是她多年来作为下等人的本能。
白秀珠看着她,眼神里既有怜悯,也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你呀,就是太老实了,心太软,这样在这家里是要吃亏的。”
她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缓缓开口,话语中带着一种深思熟虑的决断:“等妈承认了你的身份,你就算家里的主人了。不过,你总不能一直没个姓氏,叫起来也不方便。我看,不如跟我一起姓白吧,叫‘白怜幽’如何?怜,是怜惜;幽,是幽兰,清雅又坚韧。这个名字配你。”
“白怜幽……”小怜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暖流涌上心头。这不仅仅是一个名字,更是一种身份的认可,一种未来的期许。她眼眶一热,声音哽咽:“嗯,谢七少奶奶赐名。”
“又来了,”白秀珠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不要总叫我七少奶奶,生分。叫我姐姐就可以。”
“这……这万万使不得,我终究还是丫鬟身份。”小怜吓得差点站起来。
白秀珠见她如此固执,也不强求,换了一种更巧妙的方式:“那这样,咱们私下里,没外人的时候,你便叫我姐姐。就这么定了,不许拒绝。”
“我知道了,七少奶奶。”小怜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这两个字是她最后的防线。
白秀珠的眉梢轻轻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却又不失威严:“还叫我七少奶奶?现在这屋里可就你我二人,没外人。叫声姐姐我听听,就一声。”
小怜的指尖微微蜷缩,被白秀珠握着的手心已经沁出了薄汗。她抬起眼,对上白秀珠鼓励又带着点逼迫的目光,仿佛在进行一场艰难的内心斗争。终于,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两个字,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姐,姐姐。”
“这就对了嘛。”白秀珠满意地笑了,那笑容驱散了她平日里的几分凌厉,显得格外温煦。她轻轻拍了拍小怜的手背,正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道颀长的身影伴随着夜风一同闯了进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白秀珠和小怜同时吓得一哆嗦,刚刚建立起的温馨氛围被击得粉碎。小怜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就要从床边站起来,却又不知该往何处躲藏,只能僵在原地,眼神慌乱地垂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