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苏咬了咬唇,“那……如果我们报警呢?他们配枪应该是违法的吧?”
穆城再次冷笑:“你以为你能想到,他们就想不到吗?他们既然这样做了,就有一百种方案来应对警察!”
他说完,开了车径直从薛家门前掠过,舒苏只能从飞驰的小车里看见铁门内的薛家庭院,景色依然美丽,也依然透着一股宁静。
穆城在车子开出半小时后停下车。
车中是安静而沉寂的,环绕着两人的呼吸声,舒苏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很久,穆城突然开问她:“这样的薛家,你确定要进吗?”
舒苏嗫嚅着问:“他们……还在里面吗?我可不可以想办法接近他们,然后再进去?”
“不在。”穆城知道她所说的“他们”正是薛家人,回得干脆而冷漠。接着说:“他们回了京都,滨江是神迹俱乐部的政治中心,三年前,因为薛家再次出现失误,所以被迫交出了薛宅,离开了滨江。”
舒苏再次吃惊,这个俱乐部竟然这么大权利,都能让家大业大的薛家离开滨江!而且那宅子就是薛家自己的啊,他们想要就要么?
“那就是说,我没有任何希望能进入薛家?如果我也是俱乐部会员呢?以你现在的地位,能让我成为会员吗?”她问。
问完,才发觉自己的无理,他说了不会给她提供帮助的。
“对不起,我……我想别的办法。”她说。
穆城开口:“不用带你入会,我可以带你进薛家。”
舒苏意外,后来一想,他说了他快做上神迹俱乐部的高层管理了,所以现在的他可以进入薛家,也可以带乔装好的人进入薛家。
可是他说过不会帮她……
下一刻,就见他下车,走到马路边一个小店面前,和店老板说了什么。
再然后,他递给店老板几百块钱,提了店铺前一只笼子上车,那笼子里养着两只兔子。
车子又开出一段距离,他在一条僻静的路口停下车,将一只匕首递到她面前。
“杀了这两只兔子,我带你进薛家。”
舒苏愣愣看着他,又看看身后座椅上的免笼子。
那两只兔子都是白色的,毛色被打理得很干净,此时两只免子正在吃笼子里的叶子,小嘴不停地动着,两只腮帮高高鼓起——这两只免子真的很可爱,她不懂穆城是什么意思。
“下不了手吗?”穆城冷声问。
她回头看他:“为什么要这样?它们好好的,为什么要杀它们?”
“因为我现在没办法去弄个人来给你练手。”穆城淡淡道:“进了薛家,你如果下不了手,就会被别人下手,如果你连杀两只兔子的勇气都没有,我不会带你进薛家。”
舒苏因为他的话而怔住,隔了好久才喉咙干涩地开口:“你是说……如果要进薛家,有可能会需要杀人?”
“也不一定。”穆城回答。
舒苏才要松一口气,却听他接着说:“只是需要在杀人和被杀之间选择,如果不想杀人,选择被杀也可以。”
她能听出他话语中的讽刺与轻视,他就是要让她知道,她所谓的“回去”是多么浅薄无知,如果她想回去,就要作好送命的准备,或者说,那是一条你死我活的不归路。
她还要回去吗?
她不知道是不是要回去,可是她知道,如果留在这里,她一辈子也不会心安,一辈子,她都会挂念她的穆城,日日夜夜受折磨。
她接过匕首,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打开后座的门,拎出装了小白兔的笼子。
将小白兔笼子放在角落里,她在笼子旁边站了片刻,手心早已冒汗,呼吸一阵一阵加重,连腿都在发抖。
“如果做不到就算了。”穆城在车窗内发声。
她咬咬唇,蹲下身抽开笼子,从里面抓住一只兔子来。
小白兔仍然咬着片叶子不愿放,嘴仍然一下一下嚼着,完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又是什么。
这兔子何其无辜,人类的事情和它有什么关系?可它却要成为牺牲品。
但舒苏无法拒绝——如果她连一只兔子都下不去手,又有什么资格去和薛家斗?如果她真想回去,就该牺牲一些该牺牲的,包括她的怜悯之心。
身后穆城发动了车子。
她紧紧抓住手中的兔子,半闭上眼,尖叫一声,朝那雪白的身体猛地扎下去。
一刀扎下去后,后面的动作似乎顺利了不少,她一边哭,一边尖叫,一边抽出匕首,然后再一次扎进去,再抽出。
手中的兔子发出尖利的叫声,拼了命的挣扎,有那么一会儿似乎都要挣开她的手了,但她将它柔软的身体紧紧按住,然后一刀接着一刀,一边哭,一边疯狂地刺向那美丽的身体,鲜血溅在她衣服上、脸上,她还能感觉到那血里的温热。
很久之后,兔子不再发出叫声,也不再有一丝挣扎,它就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它身上的血还在汨汨冒出。
舒苏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垂着手,任匕首上的血一滴一滴往下淌,一声声痛哭。
穆城走过来,朝她道:“手伸出来。”
她在泪眼朦胧中看他一眼,缓缓伸出满是鲜血的手。
穆城手中拿着两瓶纯净水,拧开瓶盖,往她手上倒。
冰冷的水洗起手来冻得刺骨,她却觉得舒服了那么一点,恨不得把这水也往自己身上浇去。
足足洗了一瓶多的水,手早已洗干净她还在洗,直到穆城提醒她脸上也有血。
她立刻又捧起水去洗脸,鲜血连同泪水一起洗去。
穆城扔下空瓶子,打开笼子,抓出另一只早已惊惶不安的兔子,捏住它的头,随意一扭就将免子脖子拧断,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