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伪装亲和的明元帝此时已经不能维持淡定,认定了文章的作者就是太子派的人所为,望着田潜的视线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恨不得把他凌迟了。
田潜却像是什么也没感受到,面上一片淡然。
“回陛下,微臣看到的是商人不顾大家劝阻把生意交给了无能的小儿子才导致家族没落,作者表达的意思是选贤能后继之人的重要性,臣并不认为文章有何错。”
“有人说文章之意是内涵朕和延儿。”
田潜含笑:“如此想的人也太过浅薄无知。”
如此想的明元帝一梗,到了嘴边的话生生憋了回去,就听田潜继续说道:“陛下自然不是昏庸的商户,作者只是举例,那些把皇上跟文章中的商户相提并论的人,不知道是何居心。”
明元帝又是一梗:“那荣国公觉得这后继之贤是谁?”
田潜摇头:“微臣愚昧,常年离京对几位陛下了解甚少,不敢妄下言乱,陛下圣明,定然比微臣更知道哪位陛下最合适,不过陛下春秋鼎盛,自然是不着急此事。”
明元帝轻笑,笑意不达眼底。
“荣国公谦虚。”
两人又聊了一些旁的,太监说太傅到了,田潜这才告辞。
出了御书房,田潜看见了站在殿外的魏统,以及他那双如鹰一般犀利阴沉的眸子,花甲之年的老人,却比年轻时更多了几分沉敛的锋芒。
看着迎面走来的人魏统微微一顿,面色尽收,已经笑着上前。
“荣国公何时回来的?”
田潜含笑:“今日刚回,太傅有急事面圣?”
魏统神色不变:“是有事禀报。”
说着便转移了话题:“许久未与荣国公见面,改日得空一起聚聚。”
“太傅盛情,我田某人自然不敢推辞。”
“如此就说定了,我还有要事,不敢让陛下等着。”
田潜含笑看着他进了御书房,面上的笑容不变,心情不错地离开了。
这么多年这些人还是没变。
抬头看向突然灰蒙蒙的天,大片的黑云往南聚集,不一会儿天色就完全沉了下来。
“这是要变天呀。”
暴雨来得突然,班妱还没把晾晒的被子抱进屋雨点就砸了下来,噼里啪啦不一会儿地面就湿透了,伴随着雨点来到的,还有轰鸣的雷声。
“这都秋天了,怎还打雷?”
班妱嘀咕着。
“这雨下完怕是要降温,宋恒也没带厚衣裳。”
十二挑眉:“我给他去送?”
“还是等雨停了吧。”
正说着话门口突然响起动静,班妱心里一动,伸长了脖子看过去。
宋恒撑着油纸伞进了院子,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屋檐下翘首以盼的人,毫无波澜的面上松动,柔和瞬间爬上了脸颊。
“你怎么回来了?”
班妱说道,可雨声太大,宋恒根本没有听见,快走几步已经到了跟前。
班妱这才看见他身上已经湿透了,大暴雨下油纸伞显然起不到任何作用。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国子监放假。”
“放假也得等雨停了再回来呀。”
班妱嘟囔着:“不是刚放了假?”
“可能有重要的事。”
宋恒不想多说便转移了话题:“站这里做什么?”
“看雨。”
见他还穿着湿透的衣裳,赶紧扯了他一把:“快去把衣裳换下来。”
宋恒应了一声回了房间,不一会儿出来已经换了干爽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