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不安。

他不送凌思去医院，究竟是对是错。

可如果送去了。

待凌思醒来，会不会怪他？

正在他挣扎犹豫时，他听到凌思口中呢喃出声音。

声音很小，他听不真切。

只能看到凌思眉间紧皱着，额上逐渐冒出了细密的小汗珠，似乎做了噩梦。

“不，不！”

“我不要，我真的不要。”

“斯...哥。”

夏斯宇犹豫之后，选择叫醒凌思：“思思？思思。”

“思思，你醒醒。”

凌思猛地睁开眼，倏地起身，眼中依然残留着惊惧。

“思思？”

夏斯宇连忙去查看凌思状态。

听到夏斯宇熟悉的声音，看到夏斯宇熟悉的俊脸，凌思哇得一声哭了，她抱住夏斯宇，哭得大声：“斯宇哥，斯宇哥，我不要离开你。”

这话在夏斯宇听来，犹如天籁。

但是，他不能沉溺其中。

他费力掰开了紧紧抱着他的凌思，隔开了安全距离。

如此疏离的动作，让凌思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睫毛轻颤，一滴泪适时落下，似不敢相信：“斯宇哥，你……”

见凌思误会。

夏斯宇慌了神，连忙解释：“思思，你别误会，我没有要推开你的意思，只是你每次和我有亲近些的举动，总会晕倒，我怕你——”

后面的话夏斯宇没说。

“可是我好难过。”

凌思眼里凝起了与从前相近的光，她撇着嘴，眼睛是红的，脸也因为哭喊而胀红，瞧着十分可怜：“我想抱着你，很想很想。”

她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

只有切实触碰到夏斯宇，才能消减。

夏斯宇陷入两难。

凌思怕极了夏斯宇离开，她心生期待，跪走着朝夏斯宇的方向去。

“我不会晕倒的。”

天人交战后，夏斯宇妥协了。

他对凌思，向来没什么抵抗力。

温软的小姑娘重新扑进了他怀里，夏斯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多想时间停止在这一刻。

凌思软糯的声音响起：“斯宇哥，我做了噩梦。”

“嗯。”

“我梦到，他们不让我和你在一起，他们束缚着我的手脚，不许我跑向你，也不许我向你哭喊求告，他们把我绑着，送到了婚礼现场，新郎却是——骆亦尘。”

那种感觉极其难受。

仿佛溺水之人看着遥不可及的救生艇。

听到这儿。

夏斯宇将凌思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将凌思从噩梦中拯救出来。

“斯宇哥，你和我说过的话，还作数吗？”

凌思小心翼翼地问。

梦里，是一个夏斯宇与她完全无关的世界，因此，她才知道，那样的世界有多可怕，她有多不甘愿。

她开始不受控制地后悔。

后悔不该跟夏斯宇说那些伤他心的话。

夏斯宇不愿离开她，她亦是！

“作数！”

夏斯宇说得十分恳切。

虽然很贪恋怀中的温软，但理智到底战胜了欲望，夏斯宇松开凌思。

对上凌思的眼神，他不敢说出令凌思忧心自责的话，只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好在。

凌思刚刚从噩梦中惊醒，脑子转得很慢，并没有觉察出他的真正含义。

夏斯宇倒了水，又拿来纸巾。

将水递给凌思，以确保不会触碰到凌思肌肤的方式，给她擦了额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