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夫家收殓尸身,无一人报案。”
楚景珩早已放下碗筷,没心思吃饭了,“我们看过,那溪边青苔滑腻,她们不慎落水的可能性很大。”
赵九笙扫他一眼,“常年浣洗衣物的溪边怎会有那么多滑腻的青苔,都会有固定的位置方便洗衣,她们死去已久,为了避讳,之后的人也会很少去那里洗衣,自然会长青苔。”
“另外,她们平日并无交集,聚在一起浣洗本就不寻常,可以是巧合,但她们有一个共同的点就是都曾在罗二那里赊肉。”
“罗二已有妻儿,家中夫人看得紧,他没有机会进出望春楼,因此他便在此生了心思。”
在座的除了赵九笙,司晏礼,司徒敏这些年确实的过了些苦日子,其他人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会认为吃肉还要赊账。
傅尚卿难以理解,“可为了肉钱,自己妻子被侮辱都不会反抗,这种男人真的是男人吗?真的会有这种事吗?”
许渡眉头紧锁,“这些事情上告就算周秉公不管,秦亦安也不会置之不理,那可是几条活生生的人命。”
司徒敏冷哼了一声,“这世上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人做不出来的,别说赊肉钱,看不起病的还赊钱呢,底层百姓的日子都是过的紧巴巴的。”
赵九笙看了桌上的饭菜,都是他们的喜好,但此刻却剩下一大半,甚至有几个菜都一口未动。
这么多人,这一桌饭菜,按常理来说,是不应该剩下的。
“典妻听过吗?”赵九笙淡淡问了一句。
司徒敏立即回应,“嗯,经常听村里老人说。”
赵九笙点点头,往下说,“典妻是指娶回来的妻子在家里生育孩子后,就典当给买家,帮别家男人留后之后,就回归家庭。”
“他们典妻换的钱其实并没有用到妻子身上,他们甚至贫穷到养不起妻子,要用她自己的身体去帮别的男人孕育生命换钱,却仍旧认为,她们必须依附男子过活。”
“泾阳县虽不至于有这种事发生,可不仅仅只是地区贫瘠落后,在思想上他们亦是如此。”
“你们已经见识过这里百姓的面貌,这个时代能逼死女人的方式有很多,鲁二侮辱她们时,自己夫君就在,尚且不能救她,事后嫌弃责骂,把怨气撒在她们身上。”
“她们被打压的有苦不能言,周秉公不理事,轻舞因受辱投案反被羞辱一事便能看出,一旦投案,周遭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们了。”
“所以她们不敢报案,家中丈夫也不会让她们报案,一旦捅出去,那么会有人骂他们是无能的男人,他们重视自己的名誉远胜自己妻子的性命。”
“她们会死,那些男人有错,整个泾阳县的作风都有错。”
蔺川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赵九笙垂下眼帘没去看他们,说起这,她之前给的建议这两个人没有真的领悟进去,“我在看了死亡名册后,粗略了解这个人的生平,以及从她们之间的交集来推断她们生前做了什么。”
“她们非是中毒而死,也没有出现在中毒死亡名册上,鲁二是第一个因中毒而死的人,查他的生平并不难。”
“了解他平日饮食习性,便能看出此人是何等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