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运辉微微一笑,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长远集团这些年表面风光,暗地里依靠海上走私积累的財富,数额惊人。我们不需要真的去查,只需要让『证据』恰到好处地出现在该出现的地方。”
两人目光交匯,空气中瀰漫著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但这一次,目標太大,风险也前所未有。
“省委那边,最近风向有点紧。”
赵琢沉吟片刻,指尖轻轻敲击著红木扶手,发出沉闷的篤篤声,“直接构陷,风险太高。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让他们自己乱起来的突破口。”
宋运辉眼中闪过一丝讚赏:“赵书记深谋远虑。长远的副总,李振邦,这个人……有野心,但一直被董事长尹长安压著。”
“他手上,或多或少沾著那些不乾净的事。如果我们给他一个机会,一个取代王长林,並且『洗白』长远的机会,您说,他会怎么选”
赵琢的嘴角终於勾起一丝细微的弧度。
这是一个精妙的算计。
与其从外部强攻,不如从內部瓦解。
扶持一个內部人反水,由他来提供“罪证”,既能坐实长远走私的罪名,又能將宋运辉和自己完美地隱藏在幕后。
事后,李振邦这个“污点证人”和新的掌门人,也不过是他们摆在台前的傀儡,长远集团的实际控制权和最丰厚的利益,最终会通过复杂的资本运作,流入他们预设的渠道。
“李振邦……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赵琢缓缓道,“你负责接触他,许他该得的前程,也要让他明白,不配合的后果。分寸,你比我懂。”
“明白。”
宋运辉点头,语气果断狠辣,“他会同意的。他那个在国外读书的儿子,和他那个安置在澳洲的情妇,都是他的软肋。我会让他『自愿』做出最正確的选择。”
利益分配无需多言。
赵琢要的是政绩——扳倒本地的巨无霸企业、挖出惊天走私案,这將是他仕途上最耀眼的一笔。
同时,通过宋运辉运作,他也能获得一笔无法追查的、庞大的政治献金和未来在更广阔平台上的“支持”。
而宋运辉,要的是长远集团被“处理”后,那些优质资產、港口航线以及隱藏的走私网络,这些都將成为他商业帝国更坚实的基石。
“动作要快,要准。”
赵琢站起身,准备离开,“证据链要做实,尤其是涉及王长林的部分,必须铁证如山。启动之后,就不要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您放心。”
宋运辉也站起身,脸上恢復了那种毫无波澜的神情,“剧本已经写好,演员也已就位,只等您一声令下,这齣好戏就能开场。长远集团这艘大船,很快就会『自愿』驶入我们为它准备的港湾。”
赵琢最后深深看了宋运辉一眼,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再次將內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回到车上,赵琢並没有立刻发动引擎。
他坐在驾驶室里,看著“一號公馆”那低调而奢华的门廊,眼神深邃。
这是一步险棋,但收益也同样巨大。
他与宋运辉,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运用权力的槓桿,一个挥舞资本的利刃。
两人各取所需,配合无间。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掌控一切的冷峻。
只是他们把尹长安想的太简单了,一个经营了几十年的集团,没点底蕴,早就被人吞噬乾净了。
他还怎么稳坐钓鱼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