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不愿提及自己的狭窄度量,闷哼一声,又将头埋在我怀中。
“你若不说,我也不说。”我激将道。
少年似乎格外想明白我心中的问题,在我话语的刺激下,立马举手投降道:“就是白日里看你手把手教其他男子针灸,心中有点不爽。”他小心翼翼说着,是不是抬头看我的脸色,“我不是不支持你传授交流医术,我知道这些接触是不可避免的,你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从一个丈夫的角度来看,有点不悦。”
平日骄傲惯的少年如今却低着头懊恼道,瞧着他低垂的头与泛红的眼尾,心跳似漏了一拍。
“今日也是我唐突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我上手安抚少年委屈的小脸,“若是以后还有此事,你事后可与我直说。人长了嘴,便是要讲误会说明白。若是让误会一直憋在心里,便生了霉长了晦气,久而久之,这份感情也不新鲜了。”
“所以这心事要时常拿到太阳里晒一晒。”林逸接过我的话意继续追问,“那霂霂又是何事?是怪我与那姑娘多说了几句话吗?”
林逸这开门见山的提问,打得我手足无措,“也不是…那帕子…”
我平日里本就嘴笨,如今逢上这重要关头,更是不知如何表达复杂心绪。
林逸轻笑一声,立马将我心事领悟一二,“那帕子便是霂霂赠予她的,我瞧着眼熟便要了过来。”
原来是我的帕子,可那帕子我本意是给姑娘疼痛时咬着的,“但那帕子脏…”
“无妨,我在医药处已经将它亲手洗干净了。”
“那帕子是对你有什么重要意义吗?”关于林逸的往事,我虽口中说着不在意,但那婉转的心事时常在夜晚想起,勾着我心口隐隐酸痛。
身前人的回答不似刚才那般迅速,沉默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道:“很重要。”
林逸的语气似乎有些沉重,我害怕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便耐住心头的疑惑,柔声安慰道:“睡吧,我也累了。”
他似乎意犹未尽,但瞧我疲乏闭眼的模样,将周身的欲望化成一句柔情似水的话语:“我对那姑娘无意,只是想将那帕子忽悠过来。”
怎么还是那帕子,我心莫名生起一股烦躁,但还是枕着林逸的肩沉沉睡去。
——
翌日,还是如往常般,林逸去救灾前线,而我又驻守在医药棚。
可老天仿佛如被砸了个窟窿眼般,整日连绵细雨未停。但万幸的是,这雨虽一刻不歇,但只是毛毛细雨,这水势也涨不了太多。
“听闻这世子以来,云梦的水势便立马落了下去!只是可惜了这沿湖围造的良田罢了,全数被这云梦又吞了回去。”
“这有什么心疼的?又不是你我的,这都是世家们的沃土,能轮得到我们这种平民百姓!”
这洪水退了后,虽医药处的病人有所增多,但远远比不上江陵疠所的一半。且这病人大多数是轻症,多皮外伤,处理起来还算简单。所以此处的大夫即使外派了不少,也算够用。
这活闲了,自也是免不了大夫们与病人插科打诨,聊着闲话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