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事初准备的是二人的行囊,可今日放入肩上格外地沉甸甸。驼着行囊越过这地上的两人,脚下的步伐仿若千金重,眼神不止地向下望着青竹那熟悉又陌生的样貌,眼泪还是不听话r地如断了线般淌出。
为何会如此?为何让她的人生就此停留在此?在最好的年华,在最有憧憬的时刻,却惨死在异族人的刀下?
明明再坚持一下,我们便都有可能奔向自由的未来…
想到此时,我渐渐低下身子,将青竹瞪大的双目渐渐闭拢,在为她整理最后的仪容时发现她胸前被撕碎的破布,愤恨无比的泪水再此涌出,双手抚摸着那已失去温度的冰凉。
“师傅。”正当自己沉湎于情绪多时,门口处伫立着一个熟悉身影,凉风时常吹起他鬓间的碎发,倒映在地的发髻影子也随着风儿左右摇摆,“要走了,时间不早了。”
小白的声音一向冷冽干脆,可今夜月光下他的嗓音越发凄凉冷静,宛若寒冰融化滴落的水般,克制又寒意入骨。
“好。”此时也不是任由情绪作祟的时刻,我忍着脑里的眩晕起身,目光望向那门槛处的玄衣少年,一字一句地坚定道:“小白,我们走。”
我们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
“你可会轻功?”如今这王府已被匈奴人围堵得水泄不通,若是硬闯,单凭小白一人恐怕胜算很小。我走到小白跟前,发现当年那瘦弱的小少年,如今已上成了挺拔俊秀的少年郎了。我要抬起头才来看见他清秀的面庞,这姣好白皙的脸庞浑然不见那脏兮兮的小乞儿的影子。
小白被我这眼神盯得双耳发红,他愣了片刻,呆滞地点着头。
“可否带我?”话音落地时,我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再一并吞下。
我此幅英勇就义的模样似将他吓到,他支支吾吾结巴道:“可…可以…可你肚中不是…”
我噗嗤一笑,果然与我之前忧虑相同,将自己腰间的小瓷瓶拿起,在他眼前晃**了一番,“所以我服下了此药丸,莫担心,我心中有底。”
小白呆呆地点着头,他掏出藏在胸口衣物中的信件,“这是孙夫人留与你的。”
这单薄纸张透着银色月光,其中的笔墨痕迹清晰可见,我不知孙夫人究竟是何缘故选择草草结束这一生,也不知这一路她究竟经历了多少颠沛流离,苦难困苦。
我正欲接过这纸张时,小白敏锐地察觉到了周遭的不对劲,“不好,这不远处的屋檐上都步有哨岗,此时还不能用轻功逃走。”
“那便换上那小厮衣裳,我们先伪装成府内仆役,再借机逃走。”我注意到案上那两套衣服,急中生智道。
小白点点头,这少年不知想到了何事,垂着双目,不自然道:“你…你在屋内换好再出来,这衣裳我在屋外随便寻个隐秘角落换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