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本就酸痛的双手被这么折腾越发难受,我闷哼一声,他才有所察觉地松开,湿漉漉的水汽粘湿他纤长卷翘的睫毛,酒醉的红晕依旧在脸上未退散。
“可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了?”抽出的双手为他抚着胸前的被角,“你母亲的事?”面对林逸,提及孙夫人自己心中总是心虚,若不是当初她已身献火海,只怕自己不会那么轻易地逃出金陵王府。
她选择葬身火海,不仅是为了解脱自己,也是为了让自己顺利逃脱。
“母亲她怎么了?”一提及孙夫人,林逸全然不顾自己刚盖上的被子,猛地坐起,醉意朦胧的双眼霎时间有了光亮,似离开母亲多时的孩童般,左顾右盼地欲寻着母亲的身影,“我一直派人寻找,可一直无果。”
我迟疑了片刻,残酷的事实被卡在喉咙眼,一句也倾倒不出,“楚王知道她的下落吗?”
“他好似一直在寻母亲,对此事甚是自责。”当谈及楚王时,这嗓音便如跌入冰窟般,冰冻寒凉了几分,波澜不惊的话语似无任何感情般,“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估计也会故意隐瞒不语。”
“我在金陵见过他。”鼓起心底的勇气后,我抬起眸子,坚定地向他说着,“可如今她已不在了…”自诩理智的自己,谈及此事时,无尽的后怕与惋惜裹狹着自己,尾音也渐渐发颤着。
发红的眼眶涌现着泪水,我无助地垂下头,生怕他在多问,自己情绪的大坝又要决堤。
到时,自己也无法做到内心毫无波澜地安慰林逸。
“我知道了。”他似看穿了我的忧虑般,将这戛然而止的话意收拢,他不再抬眸向我,只是静静地靠在床榻上,双眼紧闭地一言不发。
这冬夜的风,呼啸不停,吹得营帐外飕飕作向。
屋内烛火摇晃,营帐中倒影恍惚,便如人心上的鬼魅般,心间徘徊不前。
风正气,影正晃,我们二人相对却无言,皆陷入到默契的不言中。
这丧母之疼,于谁而言,皆是莫大的痛苦。我自幼便没了母亲,这母亲二字往往就出现在别人的回忆中。关于何为母爱,我更是陌生。
我偷偷抬眸,看着榻上人还是紧闭着双眼,似在时刻压制自己过多的情绪,紧咬着双唇,好似全数的不公与恨意全发泄在那被单上。
他双手紧紧抓住榻上的被单,平整的褥子霎时间皱皱巴巴如小山般。他无能为力地靠在榻上,无力地向命运反抗着。
“林逸。”见他此幅模样,我生怕他走火入魔,我轻唤着他,“母亲是自己选择结束的,予当时的她而言,这结束也是一种解脱,一种开始。”
之前三言两语的描述,引得他浮想联翩,这得了更详尽的描述,他缓缓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圆了双目。眼里的血丝,眼下的乌黑,随着那双桃花眼翩跹着,心底的苦涩与怀疑皆一一浮现。
“此事当真?”他平静了许久,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