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林皓臣还怀疑过接手天香楼的几位老板,却没想到他们也都出现在受害者名单上。
但是,即便怀疑,这些也都不足以定罪。
阳春晓能理解林皓臣的担心:这些女人身份卑微,手无寸铁,甚至连人身自由都没有,却总能屡屡得手且逍遥法外,这样下去怎么行?恐怕早晚要搞出大事情来的啊。说到大事情——
阳春晓的目光又重新回到那些绞索一样的绳套上,回想起天香楼上一任班主:那人是醉酒后睡在了马棚里,意外被烧死的。林皓臣疑心有他,便叫仵作仔细验看,但仵作称‘尸口鼻内有烟灰,两手脚皆拳缩,属生前被火烧死;右足踝处有环形勒痕,宽二指,未见其他致命伤’——火是从外头烧起来的,因马棚里堆着干草因此很快便被引燃,而他不及逃脱的重要原因,便是脚被绳索套住不得脱身。
想来便是这个套索了。
没想到,这索命的绳套居然还大喇喇挂在房梁上,也不知是几个意思?
“你在这里做什么?”
背后突然传来个姑娘的声音,正在发呆的阳春晓不由全身一震,猛然回过神来。
是天香楼的舞姬。
阳春晓记得她,就是那天在公堂上总共只有‘呸,狗官’这么一句台词那位。她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巧舌如簧锋芒毕露,反而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甚至颇有点被迫营业的意思。
阳春晓竟是完全没听到脚步声响,心里猛然一慌,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本能地开始分析——方才她这句虽然是疑问句式,但语气过于平淡,说明对方毫无攻击性,且全无质问或者好奇的意思。
也就是说,对方的意图并非需要一个答案,自己可以不必回答。
于是阳春晓故意拉长回应时间,仰起脸看着她,眨眨眼,露出个傻傻的笑容——
事实证明,她的预判正确。
那舞姬并未继续追问,甚至直接忽略了她的存在,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将扇门关上、落闩。接着,弯腰捡起门后的一捆绳索,自顾自地转身朝屋里走去,仿佛刚才的问题并不是个问题,那句话实际上跟‘你好’‘吃了没’是同样的作用。
出于职业习惯,阳春晓选择保持沉默。通常,在的审讯或者询问中,如果不能确保自己处于谈话的主导地位,那么最好是保持缄默,以免留给对方可乘之机使自己陷入被动。
舞姬显然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就见她熟练地抛出绳子往房梁上一丢,绳套正垂到她的面前,她伸手抓住,抬腿将脚踝套了进去。
——啥?原来这吓人的东西居然是压腿练功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