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有旁人,许知年也不隐瞒,苦着脸说道:“你也看到了,一问三不知!两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依我看他倒不像是故意摆烂,应是真的不知道。……就没有别的线索吗?”
“这便是最麻烦的地方。”
这案子是从顺天府转过来的,起初只是桩平平无奇的盗窃案。
户部周侍郎的夫人在城东三元街上买东西时,随身的玉镯被个毛贼摸去了。若是寻常之物倒也罢了,偏那只祖母绿的老翡翠镯子是件家传之物,意义非凡,周侍郞专门找到林府尹再三拜托,烦请务必找回,定有重谢。
那周侍郞家境优渥,出手也十分阔绰,顺天府的捕快们得了赏钱自是乐得四处查访奔波,很快就将四九城内外的各路毛贼摸了个遍,却一无所获。
贼偷了东西,终归是要出手变成钱的,于是,捕快们又将注意力转移到首饰铺和当铺——终于就在城东一家当铺蹲点时遇到了嫌犯。
那人外号鬼三,本名杨三合,四十岁上下,是城东一带混得比较出名的惯偷。他不仅本事大,眼光也毒,不值钱的寻常俗物根本入不得他的眼,平时下手也是专挑富商阔少和达官贵人,据说从未失过手。
梁捕头几乎认定了鬼三就是偷镯子的贼。
但这人十分狡猾,而且平日与官府素无往来,梁捕头去他家里找了几回皆是无功而返,竟是连面都未曾见到。最终,也就是在阳春晓的帮助下成功将其抓获。
俗话说捉贼捉脏,身为一个江湖经验丰富的老扒手,鬼三自然不会把脏物都随身带着,于是无论梁捕头如何追问,他皆是一问三不知。但梁砚也不是个吃素的,软硬兼施之下,鬼三为了自保,只得招供称将镯子送给醉花楼一个相好的了。
众差役立刻找到醉花楼,没想到那女人胆小不经吓唬,不仅立刻交出了镯子,还主动交待了鬼三藏匿脏物的地方。
这可是意外收获了。
然而梁砚在起赃时发现,除了金银细软之外,竟还有一块带着‘宁王府督造’铸印的金锭——这案子的性质可就变了。
顺天府尹林皓臣见了也是大惊失色,片刻不敢耽搁,连夜便将此案上报并转到了刑部。
“宁王府督造……那就是说,这是官银?国库里遗失的?”阳春晓问道。
许知年摇头:“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当年宁王奉旨镇守西北,在挖土修铸城墙时意外探得一处金矿。那时国库空虚,西北军的粮饷供应十分紧张,先帝便特许宁王在当地设铸币局,并派官员前去督造,那笔钱就专用作采买军马粮草之用——经户部证实,这块金锭的规格成色都完全符合。”
说着,许知年从案头拿过物证金锭,递给阳春晓。
那块金锭不同于市面上的黄金,色泽竟是泛着一层赤红,正上方清晰地铸印着‘宁王府督造’字样,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足有五十两。
阳春晓还是头回见到这种成色的金锭:“都说金无足赤——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足金了?”
“这种成色的黄金,确实极为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