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你的右手。”
“咳,这有什么好看的?”
他下意识地将右手往身后藏。
阳春晓在心里反复计算着这件事的可能性:左撇子跟没有右手可是巨大的差别,对于生活的影响也会是很大的,更何况他还要做木匠活?不太可能瞒得过去吧?怎么可能一直没有人发现呢?
但是直觉却十分坚决地否定了所有质疑:他就是有问题。
短暂的犹豫之后,阳春晓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突然伸手攥住他的右臂——
果然,硬硬的,绝非血肉之躯的手感。
就在她心中已有定论的瞬间,老胡突然直起佝偻的身体向前一探,顺势抬起右臂抵住她的脖颈、压制住她呼喊不得,又抬腿将身后的木门轻轻关上。
阳春晓与再次那双眼睛四目相对,此时他已彻底放下伪装,目光坚定、果敢,锋芒毕露。
她只觉颈间突然一凉——如果没猜错的话,大概就是一直藏在右手假肢里的凶器、杀害李觅的那把钢刀。
阳春晓背靠在旧木梯上,完全动弹不得。
天知道他是怎么骗过所有人的眼睛?大家都只当他是个嗜酒如命、脾气极好的杂工,木匠活儿虽说一般,却十分勤快,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只有一条手臂?
心中的迷团解开了,种种假设也逐一被印证,只是眼下这局面有些棘手——
“看来,是我太小看你了。”
老胡唇边浮现一丝笑意,压低声音道:“刑部的女判官,确实名不虚传。”
相对于此刻的性命之忧,阳春晓本能地、更加关注的却依然是他的真实身份:“彭家大少爷来寻天香楼的晦气,天香楼的姑娘都被拿住了,谁都脱不了身,却只有你能悄悄跑去刑部报信?本事很大嘛。”
他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呵,早该想到的。”阳春晓眯起眼睛,心中默默计算一番:“从天香楼到刑部,你只花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别说是腿脚不好的,就算骑马也没这么快!除了飞檐走壁,再无其他的可能!所以,就是你杀了李觅。”
听到这个结论,他不由皱眉:“就因为我跑得够快、所以凶手就是我?”
阳春晓低头看看抵在自己咽喉上的钢刀:果然跟从物证科借出来的刀具相差无几,若不是亲眼见了,谁也不会相信会有人随身带着它还能不被人发觉。
“我离开天香楼的时候不到巳时,彭家少爷应该是我走之后不久到的,然后就将姑娘们给捆上了。”
阳春晓缓缓说道:“从她们身上被捆的痕迹来看,应该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就算你骑马抄近路往顺天府去,也不可能在午时一刻之前到达——而且,这个时辰的荣华街道,如果你是骑马,那现在肯定还堵在路上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