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的,将来姑娘就算是后悔了,我们随时把钱退回去也使得。”
见她壮士断腕般的神态语气,阮未央不禁哑然失笑:“离年底还有些日子呢,随时反悔都来得及。”
“不,我想通了。”
阳春晓却说道:“天香楼毕竟人单势孤,只想着关门过好自己的日子是不行的。而外头那些都是早被剪了翅膀、养在笼子里的鸟,突然给她们自由反倒是害了她们!就算是给,也是先长出尖牙厉爪之后的事了。”
说着,她叹了口气,幽幽道:“当初我才救下阿絮时,她曾问我:‘这世上真有好人吗?怎么我一个都遇不到?’我便说,当你变得强大之后,就会发现身边全是好人。天香楼最惨的时候,人人都恨不能来踩上一脚,如今咱们发达了,就个个都主动贴上来了!人性本是如此。”
阮未央也垂下眼睛,说道:“姑娘是个明白人。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正是这个道理。
”
“我是个判官,我从来只信人性本恶,但我就是要逼着她们做个好人。”
“只是,”
阮未央略顿了顿,又道:“姑娘是公门中人,倒也不必非得放下身段蹚这混水。以后天香楼的事自有我担着,横竖也都是我们自己拿的主意,与姑娘无干。”
阳春晓笑道:“你这话竟是跟跳楼那位一样了——咱们有一个阮轻烟就够了,能出头扛事是好的,可也不用这么前赴后继的吧?就算是阿絮医术高明能保你们不死,也别这么折腾自己啊。”
阮未央也笑了,起身将那匣子重新收回柜子里收好,说道:“咱们自是到不了那步田地!只是先做了最坏的打算罢了。”
“如今似乎天香楼大不一样了。”阳春晓摸着拔去了暗钉的扶手,踩了踩脚下曾经吱吱呀呀,现在却结结实实的楼梯,“豁,站个两百斤的都没问题。”
阮未央叹了口气,抱歉又拘谨地笑了笑,道:“您前些日子刚走没多久,轻烟姐姐就把我叫进屋子,说要把这些地方修了。大抵也是想通了吧。”
四目相望,阳春晓和她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想通了就好。”阳春晓点点头,“不过你那个,四通八达的铜管子倒是可惜了……”
“不可惜的,那个得留着。”阮未央道,“接下来要请您拿主意的是我们这些姐妹的打算了。借了您的光,天香楼坐了粉子胡同头把交椅,一时半刻是不愁银子的了,姐妹们,斗胆想求个恩典,换个营生。”
“好哇!”阳春晓立刻答道。
这么好的事儿,她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打算做什么?”
“您觉得天香楼的歌舞如何?”
“歌美舞妙,余音绕梁。”
两人正说着,就听门口有人敲了两下,波妞探头进来笑嘻嘻道:“饺子煮好啦!小姐快来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