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晓拉过被子蒙上头,心里不由暗暗琢磨:也许我选择带着她上路是个糟糕的主意?还以为她在成家之后脾气会更好些,现在看来怎么反倒更加恐怖了呢?
都说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何苦要专请来这位菩萨哟……
第二天。
一夜风雪过后,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冰,道路变得湿滑难行。但是一大清早起来,客栈里却已经没什么人影,就像是有意要避开客栈里的女魔头,即使天气和路况都十分糟糕,大部分人还是选择早早上路出发了。
阳春晓也没想到,出门在外,不仅可以无比从容地吃个早点,还能搞成包场一样的气派。
似乎是经过昨晚的热身之后,景南风整个人都完全舒展开了,简直像是头出笼的猛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霸气,已经超出了阳春晓对人类的认知——怎么感觉我这钦差就不是为了平事去的,而为专为挑事呢?
就连冷誉也忍不住私下问道:“这女人以前就是这样吗?”
其实,她当土匪的时候看起来都还是挺正常的。但是,现在还能怎么办呢?毕竟自己挑的人,再怎么觉得过分也得认了不是?
阳春晓丧着一张脸上了马车,甚至开始琢磨着要不到了清河县就找个由头打发她回去?可这眼看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情面上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心里正胡思乱想着,马车竟是突然停了下来。
路面上结了一层冰,两匹马原就是小心翼翼地慢慢走着,没想到竟还遇到了商人的马队,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故,远远就瞧见一棵倒在路中间,前头已经堵了十几辆马车,一动也动不了。
阳春晓正打起车帘向外张望,就见景南风已跳下车来,兴冲冲走到跟前嘱咐道:“我去前头看看!待会儿你们若是遇到碰瓷儿劫道抢东西的,就乖乖听他们的便是,别为了心疼东西伤着自个儿!……等我回来自有法子处理。”
“……啊?”
那一脸可疑的兴奋!
阳春晓还没咂出这话的滋味儿来,就见她已经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大摇大摆往车队前头去了。
“我怎么觉得要坏事呢……”
“就她这副拽哄哄的鬼样子!自信点,可不就是要坏事了。”
也不知是景南风那张嘴开过光,还是她早看出什么端倪来,她刚走没多大工夫,当真就有几个土匪恶霸模样的人从路边冒了出来,逐个拍打着停在路边的马车,讨要过路钱。
被拦停的马车最前端,一截枯木横在道路中央,显然是被人刻意放在这里的。
为首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瘦高个子,古铜肤色,标准的西北汉子;穿着身半旧的山羊皮袄,底下是西北一带比较常见的深蓝色粗布大棉裤,大喇喇地岔开腿坐在树干中间,挡住去路。他身边站着七八个带着刀或是狼牙棒的,正闲聊着;另有十来个人分成三三两两的几组,各自分散下去收买路钱。
经常出门在外的一看这架势,便知是土匪拦路要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