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似乎是看出阳春晓的羞赧一般,冷誉突然叫道,“我师父竟有如此大志向。”
冷誉憨憨一笑:“不过,你那时候会生气,是因为从来都没有防备过我吧?也没想过我居然还会有本事瞒过你?”
——怎么还得意起来了呢?
他自信地拔起胸脯:“那我还是有进步的,对吧?”
阳春晓仰起脸,像猫儿一样眯起眼睛审视着他:
“有,但是不多。”
阳春晓给出一句非常保守的夸奖,然后转身迈步走向大堂。
冷誉紧随其后。
不知是不是才被投喂了高级外卖的缘故,堂上众衙役见他们突然闯到公堂上来,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个个都眉开眼笑的,甚至还朝她点头示意。
宋琪的待遇显然没那么好,声音已然嘶哑,少气无力地坐在尸体旁边。
孟观潮显然也和阳春晓一样看出了他的破绽,虽然没有言明,却还是有一万个理由把他留在堂上继续演戏,直到他演不动为止——反正看戏的不累,而且还有美味的盒饭吃。
阳春晓只扫了一眼就猜到个大概。
她不动声色地由他身边走过,从袖中抽出方才写的那页纸,呈到孟观潮面前。
上面隽秀的小字只有寥寥数行,孟观潮先是有些惊讶,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朝堂下的宋琪说道:
“这位就是最先发现尊夫人并来报官的。说来也巧,她不仅是刑部的官员,同时也是位仵作,她现在有些问题要问你,你须得在堂上如实作答。”
宋琪听了抬起头,愣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他并不认识阳春晓,更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份背景。眼下这种局面一定是他从未预想到的,但吃惊的表情也仅仅在他脸上停留了短暂的片刻——
这人不好对付。
阳春晓深吸一口气,将方才预设好的问题又在脑中飞快地过了一遍,才缓缓说道:
“人不是你杀的。你不知道杀人的细节以及抛尸地点,并且在凶手行凶的时候,你有非常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琪慢慢站起身来,从容地弹了弹旧袍上的灰尘。
他是有功名的秀才,在公堂上是可以不用跪着答话的。
那副派头,倒颇有几分读书人的风骨。
阳春晓不得不抬起头来仰望着他,语气坚定道:“你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这并不影响你就是主谋。”
此话一出,比起当事人宋琪,冷誉显得更为震惊:怎么跟你之前教的不一样?!你让我去问话的时候,明明还说‘暗示已经被怀疑之后对方就会有抵触情绪、会平白增加难度’呢?!你现在这样问话,跟我之前问那屠户的方式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