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隼看出他的为难,便又道:“郡主看了,也没什么头绪,只说大不了再原样放回去便是。我精于此道,保证他们不会发觉。”
“这应是军中专用的纸张吧?”
许知年也看不出门道,用二指捻了捻那纸,说道:“这质地像是特殊工艺,不像是寻常市面上纸坊中能买到的东西。”
红隼耸耸肩:我也不懂。
“你且等我片刻。”
许知年拿着密函到了里屋,从书柜上寻了一张与之颜色厚度大概相仿的宣纸,放到桌上,用小刀裁成相同的尺寸,然后执起笔来,照原样誊抄了一份。
他下笔极稳,竟是写得与原件一模一样。
乍看之下,难分真假。
红隼不由赞道:“许大人真是好本事!”
“雕虫小技罢了。”
许知年摆摆手,等墨迹干了,便按原件的模样对折一下、又交还给她:“你将它复原吧。”
红隼一愣:“这样不会被发现么?”
许知年一笑:“就是要让他发现。你能将这机关恢复如初,他肯定就不会怀疑是中途被人掉了包;我们不清楚密函的内容,所以无法篡改,只能让他自己疑心密函有诈。等他再发函去问、重新核查,又要耽搁好几天的时间,这才好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破译并想出对策来。”
“原来如此!”红隼钦佩道:“还是许大人想得周全!”
许知年把原件装进阳春晓送来的木匣子里,又道:“我虽看不出门道,但阳春晓兴许有法子。”
红隼点头,心说:阳春晓身边有沈敬,他最是精通破译情报的!一定能勘破其中玄机。
许知年嘱咐道:“你速速将此物送还回去!切勿打草惊蛇。”
红隼点头应了一声,将纸条轻轻送入竹筒里,二指一卷迅速抽走竹篾,就听咔哒一声,机括扣合,竟是严丝合缝毫无破绽。
她向将竹筒收入怀中,又向许知年行了个礼,转身出去了。
待许知年再往院里看时,早已没了踪影,甚至无人察觉。
陆帅麾下当真是人才辈出啊。
许知年心中暗自感慨一番,又想起阳春晓送来的账本:关键证据就摆在眼前,却依然束手无策?
其实,无论是查账还是破译密文,找位业内的专家过来帮忙都不算难事。但考虑到魏登在朝中耳目众多,这账本又事关重大,一旦走漏消息,暗访变成明察,恐怕会很难收场。
因此,许知年想到的许多人选,很快又被一一推翻了。
他倒背着两手,眉头紧锁,在屋里踱了两圈。
这时,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相熟之人当中,听说天香楼的阮轻烟是前户部尚书家的小姐出身,据说精于审计,也许能帮上忙?
许知年迅速收拾好物证,换了身衣服装备出门,刚迈出去一条腿却突然停住了——朝廷官员,禁止进出娱乐场所。
许知年一脸严肃地又把腿迈了回来,重新把门关好。
他得想个法子,至少不能被人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