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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县。
今儿是大年初五,衙门、商行、街边的买卖铺户都关门放了假,姜春华手下商行管事的和商会同行们陆续登门拜年,阳承和陪着在前厅吃茶聊天,好不热闹。
姜春华在后院正房屋里支起张麻将桌,跟景南风和牡丹等人有说有笑,玩得正尽兴。
阳春晓一个人在东侧的暖阁里,直愣愣地望着窗外的雪花出神。
锦衣卫没有接受她的建议,宋襄非常委婉地表示他们有公务在身,不太方便借住在阳家府上。阳春晓觉得,他对内鬼也已有所觉察,便没有再坚持。
她手上捏着许知年打发人送来的纸条。
沈敬说,这上头用的是西北军中的暗语,大意是张冲失踪,账本及信物皆已遗失。下一个由谁来接手,等待示下。
张冲被杀了!
又一个能成为人证的人,被抹去了踪迹。
许知年敢把原件送来,势必不怕魏登发现,或者就是故意要让他发现。但他施巧计为自己争取来的几天时间,就这样白白浪费掉了——
并无对策。
准确地说,是无计可施。
大同府的秘密就摆在眼前:上次锦衣卫独闯大同已经铩羽而归,自己这才刚到清河便已遇到两次截杀,现在怎么看都是个死局——
开局时明明拿了一手好牌,怎么就搞成现在这种稀碎的局面呢?
这时,见冷誉从外头进来:
“还在想案子的事么?”
阳春晓的心情原是有些沮丧,见到他竟莫名好了许多。
外屋的搓麻将声还在继续,他肯定是被那群女魔头给算计得输光光了。不过,他心态好也懂得退让,又善于成人之美,人人都挺喜欢他的——只是,因为太输得起,就混成了陪跑少年。
阳春晓一笑,招呼他过来聊天,他便凑过来与她同坐到暖炉边上。
阳春晓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像是自语道:“老六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山中流寇,跟大同总兵的三万精锐没法比——所以只能智取。……你有什么主意么?”
冷誉坦率地摇头,建议道:“不过,我看令堂手段非凡,说不定她有法子?”
没想到阳春晓哼了一声:“那你便中了她的计。”
“啊?”
——‘中计’?
“我才不会向她认输呢!”阳春晓咬牙说道:“法子肯定是会有的。但是我若开口求她,她必会提出条件要我放弃京中的事、跟她回清河——我才不要呢!”
呃。
冷誉扁扁嘴,表情复杂:这对母女,还真是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