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橱另一边传来哗啦哗啦的麻将声,还有景南风标志性的咯咯笑声,看来她今天手气不错。
阳春晓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赌气地面朝里歪倒在暖塌上。
冷誉倒是头回见她这么苦恼。
火炉里的炭静静燃烧,盖子上的花纹镂空被火光勾勒出橘红的亮边,精致而耀眼。
二人沉默了一阵,冷誉有些尴尬地看看她的背影,感觉她的情绪带着一股无名的怒气。
安静得有些尴尬。
冷誉想起方才在前厅遇到孟观潮,便说道:“前两天那案子,另外一个受害人已经找到了。”
阳春晓淡淡接了一句:“被砌进墙里了吧?”
冷誉一愣:“你怎么知道?”
“那天在宋秀才家门口,我闻到一股新鲜的砂浆和泥灰味道。如果是被埋进了地里,应该是有土腥味才对。”
冷誉扬了扬眉,有些意外道:“看来你早就认定他是凶手了?”
“张二狗的老婆是个出名的悍妇,杀猪的出身,必定是生得人高马大——宋秀才之所以选了她,就是因为体型相差悬殊,即使她死了,也没人能怀疑到他头上。”
冷誉疑惑道:“可是,他一个文弱书生,确实很难得手啊。”
阳春晓坐起身,转过头看看他。
冷誉自幼习武,身材挺拔,宽宽的肩膀,大概能比她高出一个头。
“你与我相比,也算是体型相差悬殊了吧?”
冷誉点点头。
阳春晓站起来,将一条葱绿的丝巾正当中打了个结,极为自然地搭上他的肩头:“但是体型差别并不代表绝对的强弱优势。比如,宋秀才如果想接近身材高大的死者,对方通常是不会设防的。”
冷誉正一阵疑惑,突然觉得颈间一紧,那结正抵在喉间。
阳春晓站在他的身后,缓缓收紧手中的丝巾。
冷誉的头不得不向后仰:“喂!”
阳春晓说道:“你尽可以反抗。”
冷誉伸臂想抓住身后的黑手,但阳春晓退后了半步,完全避开了他力所能及的范围,用单膝顶住他的后颈,两只手抓紧丝巾两端,慢慢收紧。
顷刻之间,柔软的丝巾显现出致命的柔韧,呼吸困难的冷誉却动弹不得,两手只徒劳地在空中挥舞,完全触碰不到她。
阳春晓冷静的声音慢慢说道:“身体优势并非杀人的决定性因素——我只要数到七,你就会失去意识。”
其实,冷誉现在已经是两眼发黑了。
“哇!”
这时,突然出现的景南风发出一声惊呼:“……干嘛呢?”
阳春晓松开丝巾,看了她一眼,答道:
“演示杀人手法。”
景南风扁扁嘴,若无其事地打开旁边的柜子,取出两吊钱来:“大过年的,你俩玩点吉利的成么?”
阳春晓哼了一声。
刚缓过来的冷誉大口喘着粗气,眼前一片模糊,一时还说不出话来。
景南风满是怜悯地拍拍他的肩膀,又出去继续打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