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晓未作任何解释,一言不发地拽起冷誉就走。
秦孝安也不阻拦,任由二人离去。
牡丹显得有些为难,也不知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
她短暂纠结了一阵:还是走吧。
然而她刚站起身,秦孝安却劝阻道:“他不胜酒力,咱们只管喝咱们的。”
牡丹看了他一眼:“怎么,把他灌倒了,现在轮到我了?”
“诶。”
秦孝安摆摆手:“所有向女人灌酒的行为都是不怀好意的。”
这说法倒是挺让人意外。
看他笑容和善,牡丹不由心中暗道:方才被冷誉搅了局,我若就这么回去了岂不是一无所获?阳春晓还得再想别的法子,终究是件麻烦事。
想到这,她又重新坐了下来。但这次她是坐在冷誉方才的位置,与秦孝安相邻。
面前水晶杯里还散发出浓烈的酒香,令她不禁有些好奇:那冷少爷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怎么才喝这几杯就倒了?莫不是下药了吧?
但随即又否定了这想法:秦孝安身为大同总兵,倒也不至于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况且他自己也喝了呢。
这时,邻桌传来姑娘的莺声笑语,牡丹便道:“那么多鲜甜水嫩的小姑娘,秦总兵怎么偏要我来陪酒呢?”
秦孝安微笑地摇头:“我与她们也没什么话好讲。那些女人,不过就是些女人罢了。”
貌似说了句废话?
牡丹不由多看他一眼,深表赞同:“没错。就像是有些男人是男人,有些就是狗罢了。”
秦孝安哈哈大笑:“够直爽!”
说罢,他让人将酒撤下,又换了新的来。
秦孝安说道:“方才这酒性太烈,不适合你。我自另有更好的招待你。”
说着,就见侍者端上五六个形状各异的酒瓶来,个个精美别致,猜想着大概是西域番邦来的稀罕物?
侍者将每种酒都斟了一小杯,在她面前摆了一排。
秦孝安又道:“你请随意,也不必拘着。咱们说话儿。”
牡丹也不跟他客气,端起便尝了一口。有的香甜,有的浓郁,有的清冽,秦孝安一一介绍酒的来历,她却并没什么兴趣,只说还不如关外自酿的高粱酒好喝。
没想到秦孝安竟也十分赞同,说那些西域商人就只会整些花里胡哨的名堂骗钱罢了,酿酒水平还比不上城外村里的小酒坊。
二人竟是聊得十分投机。
阳春晓扶着踉跄的冷誉,在伙计的帮助下才勉强上了三楼,回到他的房间。
然而才刚把人放到**,他便开始呕吐不止,**地上弄得一片狼藉。
屋里顿时一团酒气。阳春晓措手不及,那管事的伙计叫来几个人帮忙收拾。又是换床单又是擦地,直忙活了老半天。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那真是一脸的嫌弃……
她望着不省人事的冷誉,心里一阵愧疚:平时那么讲究的体面人,如今落到这种人厌狗嫌的地步,我这回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了?
不一会儿,众人收拾妥当,将换下的寝具拿去清洗。阳春晓赏了管事的一锭银子,他几番推辞后才收了,下楼沏了壶酽茶亲自送来。
众人离去后,屋里依然弥漫着酒气久久不散。
阳春晓无声叹了口气,上前帮他脱去外套。
此时的冷誉昏睡着,神志虽不清醒,嘴里却胡乱嘟哝着也不知说的什么。他的脸色已由紫红变得煞白,整个人软绵绵陷进崭新的被褥里,瞧着十分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