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孝安又惊又怕,方寸大乱。
沈敬单手将他死死摁在原地,笑容中不无戏谑:“秦总兵,好久不见!怎么这就急着走了呢?”
“你,又是你……唉。”
从秦孝安的反应看,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他了。
但是,短暂惊慌之后他很快就镇静下来,语气中带着无奈和不耐烦道:
“有完没完?!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你们陆帅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当年他是跟魏征合伙去追鞑子兵的,根本就没有我的事!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了呢……”
“不是那件事。”
“不是那事儿?”秦孝安眼珠转了转:“那是……张冲老婆那事?诶,我们是两厢情愿的,我可没强迫她!你别听魏登胡说八道,那孙子阴坏。”
“草。”
沈敬咬牙道:“谁要听你这些破事?!除了搞女人,你就没别的好说了?”
“不是女人的事……”
他似乎是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两手一摊:“那还能有什么事?……要不你提醒提醒我?”
沈敬的刀锋就架在脖子上,然而他并不以为意,只当那是根毫无威胁烧火棍一样。
阳春晓只默默观察。这人的反应跟她预想中不太一样,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有的人在极度紧张状态下就会滔滔不绝说个不停——但这个人并不是。他的状态十分放松,或者说是有恃无恐,根本没把眼前的生命威胁放在心上。
他满不在乎的态度和挑衅的语气,使得向来沉着的沈敬也越来越急躁:
“黄金!”
“沈校尉。”
阳春晓立刻打断道:“聊天而已,不用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吧?”
沈敬看了她一眼,猛然意识到自己失当之处,立刻闭上嘴,将主动权交还给她。
秦孝安斜了她一眼:“有这么聊天的么?”
阳春晓递了个眼色给沈敬。他会意,不大情愿地缓缓将刀抽回,又退了一步,依然用无比阴冷的目光盯着他。
这个秦孝安,简单几句话就破解了意外状况带来的慌乱,看似东拉西扯,却时时占据主动,连经验丰富的沈敬都着了他的道。
看来,常规的审问方式恐怕不起作用,得换一套思路了。
阳春晓心里打定了主意,便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往下聊:“张冲死在清河县了,这事您听说了吗?”
“哦?”
他扬扬了眉,随即又恢复了笑容,没接话。
——他不知道这事,但能猜到是谁干的,不过,无所谓。
一个弹指间,阳春晓就从他的反应得出结论。
“您认识他吧?”阳春晓试探道。
“他是大同府本地的,以前在神机营,现在我军中挂个闲职。平时替魏登打理田庄上的事,其实并不归我管。我跟他不熟,但跟他老婆比较熟,啧。”
“秦总兵的爱好还真是特别啊。”
这时,他脸上浮现一抹放浪的笑意:“咳,你一个小姑娘,哪里懂得这里头的妙处?越是轻车熟路才越是有意思呢哈哈哈……”
阳春晓很清楚这是他想激怒自己的诡计,但脸上还是露出一丝羞恼,面颊绯红。
沈敬低沉道:“不要说多余的话!”
秦孝安看了他一眼:“倒是你!天机营硕果仅存的一匹孤狼,怎么就跟她搞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