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起身准备离开时,一个高瘦的身影却突然挡住了去路:
“你还不能走。”
魏登顿时大惊,万没想到这屋里竟还有第三个人存在。他跟红隼见过一面,立刻就认出她来:“你是天机营那个斥候?”
红隼点头,手执一把尺许长的钢刀横在他面前,步步近逼:“还有件事,你必须要给我个交待。”
许知年也是一惊,起身刚要说话,却被她手中另一把长刀所指,厉声道:“你也不许动!”
魏登毕竟曾是三军统帅,遇到如此变故也还是很快就镇定下来:
“你想干什么?!”
侍卫就在门外,仅一门之隔,只要他大声呼救,立刻就能把她剁为肉酱。
红隼看透他的意图,将刀锋一偏横在他的颈上:“你猜,是你的侍卫快,还是我的刀快?”
她的声音不大,但威胁的意味十足,冰冷的刀锋一如她的寒眸。
魏登深知天机营手段,犹豫片刻,只得又恨恨地退回原处。
“别冲动!有话好说。”许知年劝了一句,却又怕穿帮不敢多说。
这并不在计划之内。
魏登身份尊贵,即使他今天供认出私吞金矿甚至谋害陆昭的事,那也仅仅是一份口供而已——无论如何,今天都只是一次密审,还远远未到给他定罪甚至逮捕的时机。
许知年安排红隼在此,原是作为一种备选预案。由于当年鸣沙堡战役的资料都在兵部,他无权调阅,而他对此事的了解大部分来自红隼和沈敬的口述,如果与魏登的叙述分歧过大,也可考虑让二人当面对峙。
但人算不如天算!孰料魏登并非金矿的核心人物,许知年只能重新调整策略,暂时先稳住魏登,再从长计议另寻机会。
没想到红隼听二人东扯西扯聊了半天也没提陆昭的事,眼看谈话结束魏登就要走了——
就这?
许知年对她了解不多,只听阳春晓提过她是个办事细致把稳的姑娘,却没想到行事竟是如此草率。不过红隼也不傻:她一身绿林人打扮,同时挟持二人,一时竟也看不出是尾随魏登而来还是专为盯着许知年的。
红隼并没有耐心跟他兜圈子,直接问道:“你老实回答我,当年鸣沙堡一役,陆帅到底是怎么死的?”
原来又是那件事。
魏登冷哼一声:“情报是你们天机营提供的,陆昭贪功冒进,不顾军令率部奔袭三日在鸣沙堡丢了性命——这怎么还能怪到我头上呢?”
“陆帅已身陷敌阵,你们为何按兵不动?”
“沙暴持续一昼夜,前方情况不明,难道我要跟他一起去送死?”魏登怒道:“你们总怀疑是我害死陆昭,那我问你:他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分明是抢了他的功劳和荣誉!”
“哈。”
魏登一阵冷笑,说道:“一个听调不听宣的将领,由道士、女人、死囚、土匪和战俘构成的杂牌军——你觉得朝廷会给你们怎样的封赏?”
红隼一时语塞。
陆昭部队的传统,是打了胜仗也从不上报,只为就地分脏,既不指望朝廷补给也不稀罕封赏。
沉默片刻,红隼注视着他:“不,你是为了独吞金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