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怀疑秦孝安一直在故意误导你,以打压魏登获取更多利益——只有金矿,才是一切秘密的根源。”
提起金矿,沈敬显得十分犹豫。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阳春晓微笑道:“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陆昭是金矿的核心人物无疑。而他战死的真相,也极有可能与金矿密切相关……也许,那个真相跟我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说的很是委婉,但意思也足够明确:现在,陆昭还是为国捐躯的英雄,但真相揭开之后可就未必了。
毫无疑问,陆昭确是员猛将,是决定西北战事胜负的关键;但他为了取得胜利所使用的种种手段,并不是都能摆上台面的。比如,他的杂牌军就地瓜分战利品的传统,在朝廷看来就是一种贪污行为。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毕竟他最后打赢了,于是瑕不掩瑜,这些实际操作中的小瑕疵,朝廷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是那座金矿却让这一切都改变了——他到底是为了民族大义和朝廷而战,还是为了个人利益?到底是何种动机和目的,就很值得商榷了。
说实话,沈敬也有点含糊。
他了解陆昭:那是位非常令人尊敬的统帅,但跟传统意义上的英雄人物,还是有点小差别……
陆昭会重用老怪,正是因为他们有个最大的共同点:为了达到最终目的,手段和过程并不重要,甚至可以打破规则。或者说,根本就是视规则为粪土,完全没当回事。
面对强敌,能活着就是最大的胜利。人都是很现实的,秦孝安和魏登都龟缩在大同城里的时候,陆昭要领着杂牌军在前线奋勇厮杀,画饼没用,只有把真金白银的利益摆在眼前才行。
而阳春晓这把尚方宝剑砍下去,很难说最后会不会砍到自己脸上……
沈敬有些无力地叹了口气。
阳春晓在一旁观察着他的反应:看来,他也不知道金矿的秘密。他现在的纠结只是投鼠忌器,并非为了隐瞒秘密。
这倒奇了。
沈敬跟随陆昭多年,掌管天机营,出生入死,应该是深得其信任的,怎么连他也不知道?
那么这存在两种可能性:
一是沈敬实为知情人,并且他是陆昭军派来的卧底,故意搅乱局面打压魏登和秦孝安,以获取更大利益;
二是金矿的保密级别极高,只掌握在少数几个军队高层手里,连沈敬也属于被抛弃的外围人员。
两种可能性似乎都有道理,但细细推敲却又觉得并不合理:
以沈敬的能力,用暗杀的方式除掉对手岂不更快?何必搞出这么大动静?金矿可不是凭一两个人就能运转起来的小作坊,何况还要铸造运输,都是需要人力的大工程!而沈敬是陆昭的死忠,整个天机营都可以托付给他,无论怎么看都不应该被排除在外。
一定是我还忽略了什么……
意外?
按老怪的行事风格,总是多少有点赌运气的成分——也许他这次是遇到了小概率事件?
越是精密的设计,就越容易受到外界干扰。有时候,即使小小的意外也会带来毁灭性的结果。
阳春晓正暗自想着心事,忽听沈敬说了声“到了”,已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她一抬头,正望见‘孟记商行’的招牌。这间门脸比茂德商行还要小些,一不留神就险些错过了。
魏登在大同城内共有四家商行,东西南北各有一家,选址皆是靠近城门,显然皆是为了接货方便。之前出事的茂德商行位于城南,现已被查封。
沈敬说道:“时间太短了,我只来得及大致摸上一遍,还没有什么发现。”
“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