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冷誉轻声说道：“族中再怎么亲近要好的姐妹，到了年纪也总归是要出阁。长辈们都说，姐妹们大了自然就要各自分开，是喜事应该高兴，可我却挺难过的。”

“不，让她们分开的并不是婚姻，而是她们自己。”阳春晓本想成全他当好人的心意，但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如果把丈夫当成生活的全部，那她们终将与整个世界作别，不会再有亲人和朋友了。所以，她们出阁跟出殡差不多，确实值得大哭一场的。”

冷誉不由愣住。

阳春晓缓缓站起身来，看着他说道：“不是所有女人都为男人而活的。比如牡丹，她只是走入了人生的下个阶段，又不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女孩间的手帕之交看似脆弱，真正的好姐妹却是能做一辈子的。”

好吧，这件事确实是你比较有发言权。

冷誉扁扁嘴，这次没有抬杠。他想了想，又道：“有牡丹在，肯定会保护咱们周全。秦孝安暂时不会杀掉我们，如果牡丹态度足够强硬，他甚至还会留给我们调查空间——是这样吧？”

阳春晓看了看他，眼带笑意：“学聪明了嘛。”

“因为老师教得好。”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出来。

这时，门口走进一个人影来。沈敬走路毫无声息，大概是怕惊到屋里的人，他刚推开门便开口说道：

“来个人，帮忙。”

他并没有明确指向谁，但显然是在叫冷誉。目光的短暂接触之后，冷誉主动迎了过去。

门在开合的瞬间卷进来一股冷风，阳春晓隐约看到沈敬的穿着好像跟刚才不一样了？

二人只在门口.交谈几句便一同出去了，阳春晓心里一阵纳罕：沈敬就是个独狼式的人物，做事从不与人搭伴的，他居然主动回来找帮手？

她不禁想起当初在刑部时，沈敬直接把塞进麻袋的张冲丢进屋里来的情形。从那时起，就感觉他像是被人类救过一次的报恩猫头鹰，天知道会叼回什么东西放到家门口。

果然，没过多久那两人就回来了——还带回另外一个人。

三个人都是大同府内护卫的打扮，像是从喜宴上架着一个醉汉，身子软软的像是已经没了意识。刚进屋，冷誉便朝里面喊道：

“柳姑娘！快过来帮忙！”

里间的柳絮迷迷糊糊答应一声，却迟迟没见出来。

阳春晓帮他们把那人平放到罗汉**，才发现竟是宋襄！他面色惨白，肩部腹部插着几支弩箭，箭尾已被削去大半截，伤口经过简单处理只有少量渗血。虽然都未伤及要害，但情况看起来非常不好。

沈敬一言不发地将他的前襟扯开，冷誉把屋里所有的烛火都挪到跟前照明。

这时就见柳絮才慢吞吞走出来，揉揉眼睛，瞥了一眼说道：“……急诊是要加钱的喂。”

“只要能医活，价钱随你开！”沈敬说着指指宋襄：“他出。”

柳絮白了他一眼，掏出那个装着柳家祖传金针的牛皮袋子，说道：“去烧壶开水，另外还有烧酒、细盐、干净的纱布和剪刀。”

冷誉应了一声，赶忙出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