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三更,宴席差不多已经散了吧?
齐慕兰站在城楼最高处,远远遥望总兵府的方向。然而乌云遮月,视野之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不禁又回想起被称呼为‘北雁’的时候,与姐妹们并肩战斗的日子。
那时候真好啊……
“二小姐,咱们真要在这过夜吗?”
这时,王七野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走过来,像是发牢骚一样小声嘀咕:“这么冷的天,又不是出去不城,何必在这八面透风的小城门楼子里耗着呢……”
齐慕兰并没理会,而是看了他一眼问道:“见着你要找那人了?”
“嗯,三天之后,城外接应。”
她摇摇头:“你瞧着吧,今晚可能就要出事。”
“何出此言啊?”
齐慕兰一笑:“我刚才在席间见到一位故人。以我对他的了解,在那种场合出现,八成是要搞事情的。”
王七野眨眨眼,回想了一下:“你说沈敬啊?”
其实她也没什么切实根据,只是长久以来在复杂环境中并肩作战会产生一种默契,令人有种直觉:
他可能需要我。
她耸耸肩:“天亮之前,如果城中起火,一定是事情有变,咱们留在这还能接应;如果没有,那就当是白白熬个大夜!反正有酒有肉的,也没什么损失。”
王七野点点头,觉得也有道理。
她是齐家寨的接班人,跟秦孝安没什么深交,今天是代表家主前来赴宴。她完全不喜欢秦孝安这人,当年打仗时他就只会充乌龟据守不出,为人又贪财好色,没什么见识。
不过,她虽然没留在秦府吃席却也没空手离开,早让人打包了两桌酒菜,犒劳今晚在城门职守的将官了。
这些城防兵大都是齐家寨子弟,表面上大同总兵是他们的上司,但齐家寨二小姐说话显然是比军令更加管用的。
这时,齐慕兰勾勾唇角,突然眯起眼睛看着他:“喂,你跟那姑娘什么关系啊?相好的?”
王七野挠头:“您堂堂齐家寨二小姐,这么八卦的吗?”
她却表情认真道:“我觉得吧……这方圆几百里的土匪当中,你王七野算是朵奇葩!”
王七野嘿嘿一笑刚想说谢谢夸奖,却听她话锋一转:“朋友和兄弟都不算少,却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挺奇怪的——所以,我合理猜测一下你跟她的关系,有问题吗?”
“我没记错的话,二小姐一把年纪了不也单着呢吗?”
“咱们可不一样。”齐慕兰戏谑道:“女人不成亲那是因为有本事,男的娶不到老婆那叫没本事——这能一样嘛?”
“您这也太双标了吧!”
她笑道:“话说回来,今天我帮了你这么大忙,要怎么感谢我啊?”
王七野想了想:“要不,把尚方宝剑借你玩两天?这是皇上御赐的,可威风了。”
“……幼稚。”
齐慕兰面无表情地抛出个白眼,再次将目光投向大同城里:“那种东西啊,在大同城里连个烧火棍都不如。权力这种东西,最重要的还是看有没有人肯买你的账。”
——
今天晚上值夜的岗哨如常,只是巡夜的侍卫比平时少了一半。
沈敬依旧穿着侍卫的马甲,跟着两辆马车来到最后一道院门前,等着值夜的去取钥匙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