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景南风点头:“我找到一辆马车停在后门,钥匙也已经给他们了。”
“他们的马车将会成为侍卫们争相追逐的重要目标,承担的风险还是挺大的。”阳春晓坦诚道。
“我知道,我已经嘱咐相公设法单独逃回清河去,不必担心。”
听到她依然称呼‘相公’,阳春晓微微一笑:看来,身份和谎言并没有成为两人之间的障碍,事情在朝向好的方向发展。
沈敬也说道:“宋千户和阿絮也已经顺利出去了,完全没有引起怀疑。……啧,你要听我的,这会儿出去的就是你了。”
“不急。”阳春晓说道:“她们若是行动失败我尚有法子补救,若我出去之后再发生什么意外,秦孝安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们;所以,只有我最后一个离开,才是最稳妥的法子。而且即使我失败了,已经出去的人也能再想法子救我,总还是有机会的嘛。”
她说得很轻松,就像已经迫在眉睫的死亡威胁并不存在一样。
沈敬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有些无奈,苦笑地摇头:“你这个人……还真是超出我的想象。”
“所以,”景南风上下打量着她这身惨兮兮的装扮:“你肯定没有把那四个丫鬟灭口的,是吧?”
阳春晓扁扁嘴:“诶,都是当娘的人了,怎么还是一身土匪脾性?”
在这个问题上,沈敬是赞同景南风的:“我可以理解你的善良,但现在这种关键时刻,一招不慎全盘皆输——那四个人确实是巨大的隐患。”
阳春晓却并不这样认为:“如果我说,我还有不需要牺牲任何人的法子呢?”
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虽然表面什么也没说,他心中已有决断。阳春晓敏锐地察觉那个眼神的含义:这小姑娘虽然聪明,但终究还是心软;这件事必须要做,只能秘密进行了。
以他军人的行为方式,为了达到目的是可以不惜代价使用一切手段的。
“喂,你不要自作主张!”阳春晓沉下脸来,正色说道。
她很清楚,跟这个人讲仁慈是没有用的,只能讲利益关系:“留着她们还有别的用处。”
沈敬却是一笑:“咱们逃走了,秦孝安也一样不会放过她们。”
“如果是她们首先报告了我们逃走的消息,就不会。”
沈敬显得有些意外:我们的出城时机是需要精准掌控的,你却把最关键的一环交到那四个无关紧要的人手里,让她们主导局面?
他真的不能理解:“你这是在故意增加难度吗?……虽然我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这就是妇人之仁。”
“我在保全无辜。”
阳春晓一字一顿,然后用冷冷的目光看着他:“如果达到目的一定要以牺牲无辜为代价,那只能说你的策略缺乏智慧,鲁莽且无能。”
“我无能?……哈。”沈敬气极反笑。
“冲动易怒,做事情绪化。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怎么能成为斥候的?”
阳春晓深知他的自负和固执,此时与其苦口婆心地劝说,倒不如彻底激怒他——让他抱着‘我倒看看你这蠢女人是怎么把事情搞砸’的旁观者心态会更加有效。
不过,沈敬并不是个容易被情绪支配的人,这种小伎俩维持不了很长的时间。
对于阳春晓来说,只要能坚持到天快亮时就足够了。
正在这时,冷誉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一身丫鬟装扮竟是十分亮眼!这套临时借来的裙子除了裙摆稍短,没想到竟也是意外地合身?啧,他还当真是副天生的衣裳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呢……
只不过当事人的表情像是被迫吃了只死老鼠一样,美中不足。
沈敬噗嗤一声乐了:“噫,你这计划……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