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休息区的街道上,
懵懂略带无神的空洞瞳孔,讨好的话语犹如3D缠绕在唐尔美的头盔外,
“买点吧,姐姐,”
“你怎么知道我是姐姐?”唐尔美对小女孩的眼尖有些诧异,
“都穿着蓝色外壳作战服,你怎么认出男女的?”即便是身形有些差距,但预备营地后天的身高和营养都会被基因药剂所改变,方便统一作战服和外骨骼轻甲的制作等等。
“走路方式?”唐尔美抱着枪往前一步屈膝问道,小女孩摇摇头,将手里的染了色的皮毛往前抬抬,唐尔美瞧见手背上有些红色的冻疮和翻了白肉的伤疤,
“咱们都一起训练多久了,走路怎么会有区别,”塔塔拉在后面开口,
“走路还是有点区别的,比如塔塔拉走路会将肩膀往下沉,1800走路像工厂流水线的模特,”
“那你呢,”
“我还没观察过,但我左右脚之前受力不一样,鞋子内部磨损很厉害,”坷拉抱臂站在一旁,小腿蹭了蹭唐二美的枪托子,“走吧,别耽误这会儿功夫了,我饿了。”1800和前面几个带头的护卫兵已经走远了。
“小姑娘你快说啊!”塔塔拉怎么也想不出,只想知道真相,小女孩仍没有开口,直勾勾地盯着唐尔美,“买一个吧,时髦又新潮的皮毛护额,”
“不好意思,我暂时用不上,”唐尔美的数码墨镜下露出姣好的红唇和下巴,起身还想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头发稀疏焦黄,结果套了半截手套的素手落了空,人家后退一步,跑到街边一个搭起来的灰扑扑的帐篷门口,
唐尔美心里落下一片空,跟着塔塔拉她们往外客住宿走,
“嚯,这小姑娘可精明得很啊,”唐尔美起身,转头才看到说话的塔塔拉黑黝黝的枪口就在自己耳边,狠狠给了塔塔拉一个肘击,“没良心!”
塔塔拉捂着肚子倒着跟唐尔美齐步走,而那个路边的小姑娘已经躲到一个躺在路边的收集者男人身后,眼睛因为瞪得太圆淬着被拒绝后的怨恨和恶毒。
街道另一边是一米高的围墙,深渊在围墙的另一边静静地蛰伏,悬浮楼梯、吊轨厢车和各种轨道在深渊之上辛勤的搬运工作,偶然有一节管道上两只悬浮修理机器人在滋滋冒着火花修复漏洞,每隔几米就有一盏变温超导灯从管道之间缠绕,向周围射出绿幽幽的诡异光线,管道交叉的最高点是一个灯火通明的控制室,里面有十几个“当地人”工程师傅在忙碌着工作。
“普里维特(俄语,你好)!这边。”那个热情的1800肌肉女粉在门口跟唐尔美三人打着招呼,“哈哈”乖巧的坐在她的脚边,细长的尾巴晃到重影,“汪汪汪!”塔塔拉试图蹲下给她喂点小熊软糖,坷拉从兜里掏出一块巧克力,
“你们没有买那个小孩的东西?还挺机灵的嘛,”
“那个皮毛有什么问题吗?”唐尔美一梗,
“没什么,就是有些辐射,不过要经过一些处理,就是太费手,搞不好容易将受伤的皮肉给腐蚀掉,”女粉对此司空见惯,“小孩子嘛,赚点药品钱,”
“药品?”坷拉抬头,巧克力被塔塔拉拿走,
“这边人只要跟着部队出去一次就要提高警惕,不然一不留神就被吃掉了,只能吃点兴奋剂和加强运动神经的基因药剂活命。”
“倒霉孩子。”
“慈幼院的人不把孩子送走吗?”唐尔美不死心,
“送走?哈哈哈,送走要钱啊,父母都在孩子能去哪儿立户?慈幼院不收这种的,你还能领养一个被辐射过的小孩吗,”就这样,形成完美闭环,将自己的人生和这个深渊锁死吗,唐尔美比看到城防那边的底层工作者还要震惊,毕竟在那边鲜少看到小孩子也在外面拾荒,
“那就没有出去的人了吗?”
“有,基本上都得耗尽两代人的积蓄,他们这边的人身份复杂,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哦妹妹,”女粉呲着大牙,打完招呼,从来路刮起一阵狂风的车队里,和“哈哈”挂上一辆路过的小型吉普的外把手离开了。
外客住宿里,是个四人间,空气有些寒冷,1800在中央柔软的沙发上按着按钮,仿火焰跳动的取暖器开始呼呼运作,坷拉递给1800两包糯米糕,另外开了一盒猪肉酱汤罐头,拉环被错误的用力扯断,刀尖扎入凹槽,45度斜角环绕撕开半圈铁盖,略略整齐的酱汤块挤到米饭上头放进微波,黄灯亮起,原地转着圈圈,
“你说这里面还挺有意思哈,那个修理机器人速度还挺快,”塔塔拉昂头看向窗外的建筑构造津津有味,反观唐尔美坐在角落抱着头盔一副伤感模样,
“你这是做甚,就算带走一个,你还能救得了所有人?”塔塔拉略略有些反感同情心泛滥的唐尔美,这个世道最廉价不应该存在的就是同情心,
“难道知道了就对此无动于衷吗?”面对追问着的唐尔美,半响不做声的坷拉席卷残云般炫着热气腾腾的盖饭,洁布擦嘴,
“今天姐姐交给你一句话,”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啥意思?”塔塔拉凑过来,“什么身,什么天下,”
“简单说,你有钱就拿去接济你想接济的人,玩玩拯救者的游戏,没钱就好好提高自己,等有钱了再说,”坷拉用一根食指戳到塔塔拉脸上的小珍珠,
看着眼睛也亮闪闪的唐尔美,语顿又说,“拿自己的钱,别拿别人的钱,”
“这又是为什么?”塔塔拉小脑袋又伸过来,
“拿别人的钱救济别人,这属于有点圣母的损人利己。”坷拉单手锁起塔塔拉的脖子,挨个摸着她脸上的小珍珠,“这什么东西?接收器?啥程序的微件?”
“烦得很,别戳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就是扩音,外语包之类的装饰器。”
“这么说,你也会说哈拉少了?”“走你的去!”
晚上不开启隔音装置,只能听到深渊底部开发可用建筑和能源的敲击声,生活在地底的人根本分不清早上和晚上,人工的纺锤体会自动模拟黎明和黄昏保证地底城的内部真正作息,外客住宿的休息区离着“当地人”训练营不远,坷拉几人被安排了自由活动。
选了吊床的塔塔拉跟着摇滚音乐在卧室轻轻晃着,坷拉逮着1800问阿拉曼的行踪,才发现原来就在自己隔壁被几个护卫兵看管着。
夜色渐暗,犹如翅虫的透明羽翼轻扫蒙上一片阴影,坷拉一个翻身,轻轻踩着发出咯吱声响的悬梯,
“我来看看阿拉曼。”护卫大哥也熟悉,要了根烟就放了坷拉进去,
阿拉曼双手被电子铐住,重重的垂在身边,气色看着好了不少,饮恨道,“你来干嘛?”
还有力气跟人说话呢,“送你磕糖。”
“呵,你会有这么好心?”阿拉曼的三角眼满是凶狠,”你让我丢了一颗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