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鼻尖落在纸上的瞬间,周围所有人心中那句“小白脸”,就再也无法宣之于口。
不过是笔画勾勒之间,那难以言喻的强大气势,竟如同突破纸张一般扑面而来。
他的字迹龙飞凤舞,是与他本人清隽外形截然相反的霸道和张扬。
直到他搁下笔,拿起宣纸,轻轻吹干了上面的墨迹,身周的人方才回过神来,他们都是嗜好笔墨之人,几个字便足以让他们折服。
“若非是我亲眼所见,如此之强的腕力,和这几乎力透纸背的脊背,我还当真不敢相信,竟是出自一个年轻人之手。”
穆玄瑾仍是那副淡然到有些脱俗的样子,只将袖口打理整齐,方才站起身回道。
“您谬赞了。”
话音落下,身后突然有人出声道。
“你这字迹,颇有前朝一位大家的风骨,可是有特意练过?”
穆玄瑾微微一顿,转身看了过去,在与身后之人对视的一瞬间,却又瞬间敛下了眼睫,避开了他打探的视线。
“下官不知大司空在此,若有怠慢,还请大司空见谅。”
“无妨,本官不会计较这些。”
大司空略有些急躁地伸手托住了他将要行礼的动作,他长的本就像是随时要触柱死谏的严苛之像,此时眉头紧蹙的样子,更是让人压力突生。
“你先告诉本官,你这手字迹,是从哪学来的?”
周围的人对此都见怪不怪了,谁人不知晓工部的大司空性情刚直不阿,平日里古板的要死,唯一的爱好,便是收集大家的笔墨。
穆玄瑾却未曾被他这副严肃的样子吓到,被他托着无法行礼,便微微颔首示意。
“回大人,下官的确曾临摹前朝那位大家的墨宝。”
他们所说的那位前朝书法家,存世的真迹不过寥寥几幅。
大司空不由激动到手都在微微发颤,直接扯过他出了书肆,闷声不肯地将人带上了马车,这才微红着双眼,厉声问道。
“那位的墨宝现下在何处?只要你肯出让给我,无论花多少银子,我都能给你!”
穆玄瑾眸色微暗了一瞬,却又眨眼间恢复自然,恭敬地解释道。
“大人,下官的确是曾见过那副墨宝,只是,那已然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