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瑾微眯了眯眼睛,一双寒潭般的眸子冷冷注视着她,但片刻后,终究是有些心软,染上了些许暖意。
天色渐渐阴沉下去,就在这般紧要关头,竟飘起了雪花来。
在世间一片纯白的映照下,唯一的色彩,便只有身后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以及面前之人被风卷起的纯白衣角,他骑着一匹玄色的战马,如同一幅徐徐洇开的水墨画。
穆玄瑾所骑的马有灵性,与寻常的战马不同,竟载着他,直接渡水奔腾而来。
看着他清隽的眉眼,南悦音突然便觉得心中安定了许多,遥遥地,便向着他伸出了手。
穆玄瑾微微俯身,圈住了她纤细的腰身,直接凌空将人提上了马,死死地护在身前。
方才一勒缰绳,扬声厉喝道。
“缴械不杀!”
见穆玄瑾护着南悦音撤退,谢鸣沧很快接手了他的位置,带领着将士们冲锋陷阵。
他们将整个叛军营地都包围了起来,沉重的呼吸声,仿佛一阵阵压迫的鼓点,敲击在每一个的身后。
南悦音缩在穆玄瑾的身前,心尖却猛然一跳,紧紧揪住他的衣领,抬头向后看去。
谢鸣沧那俊秀的侧脸已然溅上了点点血光,他眉眼间透着一抹难言的戾色。
手中锋利的剑刃,直指叛军首领的咽喉之处。
“你便是这群叛军的首领?能死在本将军的手下,算你赚了!”
话音落下,眼看着他便要举起手中的剑,将首领当场斩杀!
南悦音瞳仁微微一颤,下意识抬手想要阻挡,指尖所能触碰到的,却只余一片冰冷的雪花。
“住手,不要杀他!”
她知道战场之上,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酷,但这些叛军只是为了生存,并不是全然意义上的坏人。
要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方才还活生生站在她身侧,说要送她回家的人。
转瞬之间,却又身首异处。
穆玄瑾有些用力地,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嗓音冷沉的浸着难以言喻的冷意。
“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能顾忌的到旁人。”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扬声道。
“谢小将军,暂且收手,只将他们活捉带回营地便好,余下的只需交给王爷来处理。”
谢鸣沧这才悻悻收回了手,抬起长腿,狠狠踹了那叛军首领一脚。
“当真是便宜你了,把他绑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