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南悦音怎么办?你们的孩子们,又该怎么办?”
难道要南悦音腹中的那个孩儿,还未来得及面世,就要彻底失去自己的爹爹吗?
“是我欠他们。”
穆玄瑾敛着眼睫,将心底那点尖锐的痛意,强行压了下去。
“王爷,微臣想要向您乞求一件事。”
“若是这一行并不顺利,还望王爷看在我们是堂兄弟的份上,对我的妻儿照拂一二。”
他其实向来不在乎自己身上流淌的那点皇室血脉,他的母妃在生育他时早早地难产而亡。
与皇家之间唯一的那点牵绊,也只有已逝的端王。
穆玄瑾从未想过要以皇室身份来获得什么好处,这是他第一次以这件事,来求得些什么。
他摆出了一副低迷悲观的姿态来,顾君朝一颗心也止不住地发沉。
重重冷哼一声,他一拂衣摆。
“你自己的妻儿,你自己照顾好,即便你是本王的堂兄又如何,你穆家的家事,本王没这个兴趣搅和进去。”
穆玄瑾也不再多言,只是自顾自地在桌上拿起了纸笔,一笔一划,无比认真地写着什么。
一张张信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吹干墨痕后,妥帖而仔细地用信封装好。
这样的动作,他重复了千遍万遍,伏案奋笔疾书着,不多时,身旁就多了厚厚的一摞信封。
“待到微臣离京之后, 还望王爷每隔三日,将一份书信交予我妻。”
“直说路途遥远,又危险重重,未免被有心之人察觉端倪,只能这般迂回行事。”
穆玄瑾指尖在信封上轻轻抚过,带着说不出的留念和眷念,心底沉甸甸的情意,灼热到叫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王爷只需和她说我一切皆好,叫她保重自己,莫要担忧我便是。”
还未有离开京城,他身上便仿佛束缚上了无数密密麻麻的枷锁,铁链的尽头便拴在京中。
可穆玄瑾被束缚地心甘情愿,他甚至巴不得自己画地为牢,永远死死地困在妻儿身边。
顾君朝只是背对着他坐着,闻言没有给予半点反应,也未曾明说是允还是不允。
见状,穆玄瑾挽着袖摆,缓缓站起身来,再一次道。
“这些事,便劳烦王爷多加费心了。”
他要转身离开时,一直巍然不动,仿佛无动于衷一般的顾君朝,终于舍得缓缓开口。
“信可以帮你送,但人只能你自己来照顾。”
“所以,一定要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