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捧着那把尚且还染着鲜血的剑，死死地缩在角落里。

他身上的血腥味无比的浓重，眼底却满盛着惶恐不安，像是受到惊吓，被逼上了绝路的幼兽。

自家几个小崽崽的心性如何，南悦音最为清楚不过。

她就是自己杀了人，也绝然不会相信，她家老大会对一个无辜者动手！

“老大，你不用害怕，娘在这里，娘会保护你的。”

南悦音的嗓音不自觉地发着颤，一步步的，小心翼翼的向着老大缓缓靠近着。

见她靠的越来越近，老大浑身瞬间紧绷了起来，甚至从喉咙里溢出了一声呜咽。

南悦音靠近他的步伐，却并未因此而停下，直到她一把将老大手中染血的剑一把抢了过来。

将那小小的，不停颤抖着的身体，用力地抱进了怀里。

“没关系的，你告诉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是我们做的事，我们就绝不会承认！”

老大又忍不住呜咽一声，这才将一直紧握着剑的手松开，转为紧紧地握着她的衣角。

像是渴望着从中汲取到什么力量一般，一直强行压抑着的泪水，也终于顺着眼眶，缓缓滑落。

“娘，你养身子的药今日用完了，我便出了门，想要去药铺给你抓药，却不想在半路上遇到了刑部侍郎家的公子。”

“他对我一再挑衅，还侮辱你和爹爹，我不想要动手伤他，全部都忍了下来，他却仍旧是不依不饶。”

“将我逼进了一条小巷子里，又突然握着我手里的剑，刺向了他的胸口。”

这样鲜血淋漓的场面，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未免太过于残忍。

老大一次次将那些记忆翻腾出来，受到的伤害，便又再深重上一分。

他再次松开了一直紧握着南悦音的手，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不住地哭泣着，呜咽着。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南悦音自然是相信他的。

刑部侍郎家的儿子为什么要选择这样自杀，他既然是死在了小巷子里，尸首又如何会出现在护城河之中。

有太多的疑问在她的脑海中萦绕不去，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看着老大此时的样子，心简直都快要碎了一地。

南悦音想要安慰老大，却忽闻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一张无比熟悉的，此时看来却又丑陋可憎的脸，顿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扯着嘴角，笑的咬牙切齿。

“蒋伯伯，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蒋德庸却并未回应她的话，只是将视线越过她的肩头，投向了蜷缩成一团的老大。

他笑的十分古怪，像是怜悯，又像是得意，抑扬顿挫地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