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神医还在斟酌着该如何开口,却未曾想到她竟然会这般直白,表情一时间也变得极为复杂。
“既然夫人知道这件事,为何不早些来寻我?”
南悦音视线越过了他,落到了一处空忙忙的虚无之处,嗓音却轻缈至极。
“如果我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会相信吗?”
也许是因为她之前总觉得即便是死了,也可能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对生命的漠然,终于让她遭到了报应。
南悦音用力地咬了下唇瓣,心底却无法遏制的弥漫开几分燥意,再怎么不怕死,那都是之前的事。
现在她还怀着孕,还没有来得及和穆玄瑾白头偕老,她并不想死。
她眼底渐渐染上了几分晦涩,再开口时,语气沉甸甸的仿佛提不起半分力气。
“敢问神医,这些毒素真的就没有法子可解了吗?”
“若是换作之前,当着是无法去解,但也许是绝处逢生,夫人的毒素当真有了可以解除的突破口。”
许神医对她笑了笑,表情看起来却并不轻松,反而眼底还透着无穷无尽的挣扎。
“方才我为夫人诊脉之时,发现夫人已然怀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这便是您唯一的生路。”
南悦音的脑海瞬间空白了一瞬,她断然不会想到,自己求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她对许神医接下来所想要说的话隐隐有了个猜测,却仍是不愿相信,只自欺欺人地追问。
“我不明白,孩子和解毒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许神医知道,她怀的是穆玄瑾的孩子,这本该是他们的小少主,现在却不得不在它和南悦音之间做出取舍。
但在如何宝贵,它不过是个未能出世的孩儿罢了,哪里能比得过大人重要。
许神医按着心底的那点悲切,尽职尽责地为她解释。
“十月怀胎,靠的全都是母亲血肉的供给,只要进行人为的干预,叫胎儿将所有的毒素都尽数吸取,再打落胎儿,夫人的毒自然可解。”
南悦音的脸色霎时间煞白了一瞬,从心底传出的绞痛,早已经甚过了她身体上的痛苦。
她唇瓣蠕动着,发出的声音低若蚊呐。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这还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不想失去它。”
若是换作几年之前,南悦音是断然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但没有怀过孕的人是不会懂的这种感受的,她一手轻抚着小腹,那里面有着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隐约之间,她甚至恍惚能够听到第二个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