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朝临窗站着，老太医坐在床榻边，给紧蹙着眉给她诊脉，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昏暗，没有人注意到她已经醒了。

那种非人般的痛楚似乎还残存着，叫她怔怔着久久回不过神来，鬼神神差得，便也未曾出声说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顾君朝闷闷地轻咳一声，出声询问道。

“她的身子如何了，今日好端端的，如何会竟然疼到生生昏了过去？”

老太医撤回了手，用被褥将南悦音的手腕仔仔细细地掖好，方才站起身，拱手恭敬地回道。

“回王爷，南老板的身子虚弱，乃是她身体内残存毒素作祟的缘故，虽然所有的毒素都被控制在了她的体内。”

“孕育子嗣对女子身体的伤害本就很大，若是强行留下这个孩子，与用她的血肉饲养无异。”

说道这里，老太医也忍不住顿了顿，眼底闪过了几分不忍。

“今天的事，往后发生的几率还会有很多，也会越来越严重，直到她的身子支撑不住，彻底垮掉。”

顾君朝没有说话，安静的房间中，只能听到他的气息倏地沉重了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哑声开口。

“她的身子，能够坚持到成功将孩子生下来吗？”

“小人会尽量开一些方子，为南老板调理，但成功的几率并不高，只能听天由命。”

老太医停顿了一瞬之后，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小人建议，最好还是拿掉这个孩子，虽然南老板身体因此受到了不小的亏损，但若是日后能精细着调养。”

“终归，是不至于落得一个短命的下场。”

顾君朝低低笑了一声，一时间却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是满含着嘲弄开口。

“她虽然是个女子，但心里有主意的很，更是个倔到骨子里的，若事能够舍得这个孩子，她早就这么做了。”

“你只管往后定时将药送来便是，旁的话一句都不必多说，叫她知道了，也只是会叫她因此而生出几分愁绪罢了。”

南悦音心中一片动容，她当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够有资格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友人。

只是她太过自私，使唤了他不知道多少次，却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偿还的机会了。

“唔……”

南悦音按下了心底的苦涩，皱了皱眉，装出一副刚刚醒转过来的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