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朝却是匆匆站起身背对着她，无比压抑的沉默，迅速地在屋内蔓延开来。

南悦音知晓他是在为了自己而伤心，却又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安慰他，只得跟着陷入了沉默。

直到站在窗户边上的韵节发出了一声惊呼，有些惊喜和赞叹地望着窗外。

“姐姐，王爷，外面下雪了！”

南悦音怔了一瞬，定睛一看，只见窗外果然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花，且肉眼可见越发下得大了。

她的身子原本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多说上几句话的功夫，便觉得劳累异常，提不起什么劲儿来。

但此时却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一双眸子似是都跟着亮了起来，轻扯了扯顾君朝的袖摆。

“王爷，我想要到院子里去看雪。”

顾君朝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神，便有些难以说出口了。

末了忍不住叹了口气，冲着韵节道。

“给她多穿些衣服。”

韵节翻箱倒柜地寻出来很多厚重的衣裳，通通给南悦音穿了上去。

原本南悦音都快要瘦成一把骨头了，却生生被她裹成了个圆球，虽然总觉得压抑了些，但瞧着小姑娘开心，便也未曾多说什么。

王府里没有什么女眷，顾君朝暗道一声得罪，虚虚将她抱了起来，向外走去。

恍惚间，他甚至疑心自己只是抓着一片羽毛，一个好端端的，甚至还怀着身孕的人，怎么能够轻到这种地步。

两人一直走到了花园里的亭子处，顾君朝刚想要将她放到石凳上，南悦音却摇了摇头，轻声道。

“我想到那棵树下坐着，可以吗？”

既然都已经带她出来了，那便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事，顾君朝点了点头，又脱下了自己的狐毛大氅，垫在了地上，方才将她放下。

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坐在了她的身边。

两人一时无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君朝方才低声问她。

“觉得后悔吗？”

大雪将南悦音的发丝染上了几分霜白，她似是有些费力，反应了好半晌，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些什么。

“也许是后悔的，但更多的，是值得。”

为了她的孩子，做什么都值得。

顾君朝便又安静了下来，许久，轻轻启唇。

“若是有下辈子的话，你可愿许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