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朝有些用力地闭了闭眼睛,方才转过身,看向了南悦音所在的方向,缓缓勾了勾唇角。
凤眸中却满盛着几分无奈,那个笑容也苍白无力到了极点。
“南悦音,你又欠本王一个人情,这辈子若是还不了,那便下辈子再还吧。”
他缓缓垂下眼睫,冰冷的瞳仁注视着老太医,又像是极其不忍一般,落在了空茫茫的远方。
“剖吧,若是她自己有力气,应当也会这么选的。”
老太医不由低下头,呐呐不敢言,现在剖腹取子似乎成了唯一的选择,却又何其残忍。
生产的用具被撤下去了一些,换上了一些处理外伤时才需要用到的工具。
韵节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握着南悦音的手不由紧了几分,不敢面对般闭上了眼睛。
她干脆将整张脸都直接埋进了南悦音的手心,感受到了她的体温,仿佛那颗摇摇欲坠的心,方才能够得到几分安慰。
可这样的安慰终究是虚假的。
其实南悦音并不觉得疼,要生产时的痛苦已经远远盖过了其他,痛到最后,她甚至都有些麻木了。
“再坚持上片刻,很快就好了。”
产婆不停地出声加油鼓劲,所有人都明知这么做其实没有任何作用,但就是忍不住。
京城里的人,都知晓悦景商行的那位南老板,是个有善心的好人,但似乎老天向来都不偏爱好人。
南悦音扭转了那么多人的命运,却拯救不了自己。
整间屋子都笼罩在这种莫名伤悲的气氛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产婆脸上方才显现出了几分喜意。
“快了,快了,我能看到孩子的头了。”
血流的越来越厉害,原本已经濒临昏迷的南悦音却突然不知从哪来得力气,听到这话竟然幽幽转醒了过来。
产婆猜到了什么,却也不敢耽搁,只是去寻了一小块山参,塞进了她的嘴里。
“南老板,您跟着我的话来做,让您吸气您就吸气,让您呼气您就呼气。”
南悦音无力地点了点头,攥着被单的手用力到隐隐惨白。
“吸气、呼气!”
她昂起脖颈,无声地喊叫着,随着婴儿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响起,她刚想松一口气,却听产婆突然又尖声道。
“您坚持着点,肚子里还有一个!”
南悦音死死地咬着舌尖,她现在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血腥味,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从什么地方传出的了。
那种疼得几乎死去活来的感觉又重复了一遭,第二声婴儿的啼哭终于响起,却微弱的像是小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