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瑾将奏折自袖袋中拿出,微微躬身,将其高举过头顶,但看向顾君朝的神色,却未曾透露出丝毫的闪躲。
“身为皇室成员,便更该以身作则,只有收敛好自身的行为,方才堪为天下众人之表率,禹王身份尊贵,却屡屡行触犯众怒之事。”
“不仅在民间大肆敛财,甚至还胆大妄为到胆敢贪墨赈灾的银两,诸如此类之事屡见不鲜,更别说当街强抢民女,逼良为娼!”
眼见着顾君朝的脸色一寸寸黑沉了下去,穆玄瑾却只当是耳聋目盲一般,自顾自地说着。
“这桩桩件件,若是换作其余任何一人来做,都是难逃一死,但禹王却仗着身份高贵,甚至迟迟都未曾得到什么责罚。”
“俗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因此臣斗胆,请求向禹王降下责罚,废除其禹王名号,以儆效尤!”
顾君朝死死咬着牙关,眼底隐隐都透出了几分阴郁之色,他现在正值由群臣考验的关键期,身上绝然不能背任何的污点。
若是他父王的位置被废,他这个禹王世子,又能够落得什么好处。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你方才那些话,可拿的出证据?”
“自然是有的。”
穆玄瑾将手中的奏折交给了李德顺,看着顾君朝将其随便翻看了一番,就直接掷到了大殿上。
那奏折落下之处,距离他的脚尖也不过只差毫厘,他却连眼睛都未曾眨上一下。
那些搜集来的证据像是雪花一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了一地,顾君朝的呼吸隐隐有些急促,却仍旧未能解气。
他只恨金銮殿被小太监和小宫女们擦拭的一尘不染,未曾能够将那些证据都彻底毁掉。
若是早知会有今日,当初在落云村里时,他便不该给穆玄瑾留下什么生机,随意寻个由头将人杀了,又何来今日的苦恼!
顾君朝心底几乎气极,面上却又缓缓扯起了唇角,只是那丝笑意并不见底。
“首辅大人说的有理,即便是皇室之人,犯了错误,也是该罚的,但看在今时皇室人丁凋敝的份上,还是小惩即可。”
他一拂衣袖,一瞬不瞬地盯着穆玄瑾的双眸,似是想要看他会做出一番何等的反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