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晒谷场的忙碌中过得飞快,不到一个月,安家村后山的桃子就全变成了琥珀色的桃干,一批批送到供销社。
老陈主任每次验收都笑得合不拢嘴。
桃干卖得格外好,不少顾客买了还回头要,甚至有邻镇的供销社托他帮忙进货。
结算完所有钱的那天傍晚,安顺成拿着供销社给的结算单,一路小跑回村,老远就对着晒谷场喊:“大家伙儿快过来!桃子全卖完了!钱算出来了!”
村民们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围了过来。
安顺成展开结算单,指尖还沾着墨迹,声音都带着颤:“这次一共晒了三千二百斤桃干!每斤三毛五,总共一千一百二十块!还有供销社额外给的十斤糖票、五尺布票!”
本来一开始的收购价是三毛钱一斤,后面因为质量又好又稳定,所以又加了点儿。
“一千一百二十块!”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老周手里的竹筛“哐当”掉在地上,反复确认:“这么多?我家去年种五亩地的粮食,一年也才赚两百多块啊!”
王婶攥着围裙角,激动得抹眼泪:“早知道能这样,往年说啥也不能让那些好桃子烂地里!”
安父接过结算单,掰着指头算:“要是我们建厂,建棚子买木料、两口大铁锅、五十个腌菜坛子,顶多花八十块;明年买两百棵桃树苗,二十块也够了;再留两百块当明年的周转钱,剩下的八百二十块,不仅能给每家分十五块红利,还能给晒谷场装两盏新电灯!”
安父话音刚落,人群里忽然响起一声嘀咕:“可桃树一年就熟一次,这厂子也就夏天忙一阵,其他时候咋办?总不能让大家闲大半年吧?”
说话的是村东头的老郑,他家人口多,全靠四季有活计才撑得住。
之前是同意建厂的,那会儿大家都激情上头。
但是现在仔细想想,不能这么早就建。
这话一出,不少村民都跟着点头:“是啊!桃干就夏天能做,冬天棚子空着,不是白搭功夫嘛!”
之前的兴奋劲儿淡了些,有人甚至开始琢磨:“要是只能忙一季,这厂子建不建的,好像也没那么要紧……”
安父皱起眉,刚想开口却被安千千拉住了。
她往前站了站,笑着问大家:“各位叔伯婶子,我们只盯着桃子,是不是把桃树其他宝贝给忘了?”
村民们愣了愣,老周挠着头问:“桃树除了桃子,还有啥宝贝?桃枝不就是烧火的料嘛!”
“桃枝可不止能烧火!”
安千千蹲下身,捡起地上一根掉落的桃枝,“我们把桃枝削成小棍,打磨光滑了,能当筷子卖;再劈成细条编筐,比竹筐还结实。还有春天的桃花,晒干了能泡水喝,镇上供销社肯定收;夏天的桃叶,煮水洗澡能止痒,装成小袋当‘沐浴包’,说不定城里人还喜欢!”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就算到了冬天,我们也能把秋天收的桃核砸开,取里面的桃仁。药店收桃仁入药,一斤能卖好几毛钱!这样一来,春天采花、夏天和秋天做桃干桃酱顺便收桃核、桃叶做料包、冬天加工桃枝,一年四季都有活干,厂子哪会闲下来?”
这话让村民们眼睛瞬间亮了。
王婶拍着手笑:“可不是嘛!去年我还用桃叶给娃煮水洗澡,止痒得很!要是能装成袋卖,可不是又多份收入?”
老郑也松了口气:“这么一说,全年都有活儿干,这厂子建得值!”
司承年站在一旁,补充道:“我之前在镇上见过药材铺收桃仁,还见过供销社卖筷子,我们要是把这些东西做出来,不仅能卖给供销社,还能让去县城的村民捎着送礼打点,多条路子多份钱。”
安父这下彻底放了心,对着大家朗声道:“千千说得对!我们这厂子不只是做桃干,是把桃树从头到脚都用起来!明天先清理地基搭棚子,等棚子搭好,我们就分工:会编筐的学编桃枝筐,细心的妇女春天采桃花、夏天晒桃叶,冬天男人们就削桃木筷、砸桃仁,一年四季都不闲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