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五年还要有多少枉死鬼?还要花多少冤枉钱?还要喂饱多少蠹虫?”
一屋子宰辅开会,谁也没想到还有人偷听,偷听也就罢了,还敢站门外搅闹。
“开门,东京守御使苏轼来了!”
老太监垂下头,叹了口气。好像在为没劝住苏学士而丧气。
里面的人听了,立即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把目光对准了欧阳修和富弼。
你们俩还有后手?
韩琦突然背刺庆历旧党,这估计连富弼自己都没料到,你们是怎么提前布置了苏轼一招棋的?
御座上,赵顼不由得一喜,脸上微微的展露出来一丝高兴的神色。
从昨天开始他就知道了事情不好,负责监控后宫的人不断回报,有大量的朝臣开始跟曹氏和高氏进行沟通。
一早上富弼进宫通报韩琦要兵谏的时候,他已经都不感觉惊讶了。
曹氏从仁宗后期开始辅政,然后是英宗,加起来十几年,她怎么可能会痛痛快快就放弃权力呢。
只是他没想到奶奶能这么狠,居然敢直接使用兵谏这种极端的形式。
开了这么一会儿的会,他算是看出来了,诸位大臣都是色厉内荏的货。真见了真章,谁都害怕拿刀子的,剩下三四个老头也是干瞪眼,啥招没有。
最后还得是年轻人,起码苏轼没有选择顺从。
“宣进来!”
这是他御前集议说的第一句话。
御前侍讲苏辙不动声色,走到阁门处,从腰间拿出钥匙,打开铜锁。然后,面无表情的打开阁门,将苏轼放了进来。
“我听过一首诗,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辇,犹自说兵机。五年真的能平西夏么?”
苏轼斗志昂扬,完全不把一屋子宰相放在眼里,挑衅的念着诗,直接走到两队宰相的中间。
“臣东京守御使禀报,南城突现万余乱兵,以讨饷之名侵占城门,有作乱之势。臣特来请旨、请令,该如何处置。”
韩琦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有些得意,尤其看到了众人脸上惊慌的神色之后。
然后他转头看向苏轼,神色变冷,嘴角扯动,好像触动了什么心事。
“苏子瞻,此乃御前集议,你有什么资格进来议事,给我出去!”
变法派的人一起出声指责苏轼,太不讲规矩了,你怎么进来了。
“哦,韩州判也知过开封府,没查过关于府尹的典章制度么?京师遇警,本官现在可是东京守御使了,统管京城各处军民事务,听命官家和枢密院行事,组织京城防御。”
诶,本帅哥就是钻了空子,你们能怎么样,现在我是战时状态了,相当于副枢密使,气不气?
他这张大长脸鹤立鸡群,在一众老家伙的枯槁国字脸里,那是光彩夺目。
“有这回事儿么?”
这几乎是个没被执行过的律令,京师自澶渊之盟以来再无警讯,自然......
“城外如何了?”
富弼和欧阳修赶紧问,要是外面已经乱套了,大家还是想想怎么体面退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