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缓缓地伸出手,接住了圣旨。
圣旨自动展开,李璘那不容置疑的,充满了无尽杀伐之气的声音,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离阳皇室赵氏一族,从那个叫赵惇的皇帝,到还在襁褓里的婴儿,一个不留,满门抄斩!”
听完旨意,白起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对著长安的方向,微微躬身。
“臣,遵旨。”
然后,他转过身,面对著那十万杀神军。
他抽出了腰间的佩剑,遥遥指向不远处那座固若金汤的千年古都——洛阳。
“陛下有旨。”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士卒的耳中。
“屠城。”
一个简简单单的词。
却瞬间点燃了十万杀神军心中那压抑已久的杀戮欲望。
“吼——!”
“杀!杀!杀!”
震天的咆哮,匯聚成一股肉眼可见的血色狼烟,冲天而起,將天空中的云彩,都染成了一片不祥的血红色。
下一秒,整座大营,动了。
无数的攻城器械,如同狰狞的巨兽,被缓缓地推向阵前。
十万大军,化作一股红色的钢铁洪流,向著洛阳城,发起了毁灭性的的衝击。
洛阳城头。
离阳大將军顾剑棠,看著城外那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唐军,脸色一片惨白。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离阳,要亡了。
他不是没打过仗。
他戎马一生,什么样的精锐没见过
北凉的铁骑,北莽的狼兵,他都亲手击败过。
但,他从未见过像眼前这样的一支军队。
【记住全网最快小説站.】
那不是人。
那是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缠绕著浓得化不开的血腥煞气。
他们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对生命的漠视,和对杀戮的狂热。
“放箭!放箭!”
“擂石!滚木!都给老子往下砸!”
顾剑棠声嘶力竭地嘶吼著,指挥著手下的士卒进行抵抗。
无数的箭矢,如同暴雨一般,向著城下倾泻而去。
然而,那些箭矢落在杀神军士卒的身上,却只是发出一阵“叮叮噹噹”的脆响,便被他们身上那诡异的血色鎧甲弹开,甚至无法伤到他们分毫。
而唐军的还击,却是毁灭性的。
一架架造型奇特的巨型床弩,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一根根足有儿臂粗细的巨型弩箭,被发射了出去。
那不是普通的弩箭。
那弩箭的顶端,篆刻著一道道玄奥的符文。
在飞行的过程中,那些符文被点亮,弩箭的周围,竟燃起了一层黑色的火焰。
“轰!轰!轰!”
黑色的火焰弩箭,狠狠地撞在了洛阳城那厚达数丈的城墙之上。
坚固的城墙,在这一刻,竟如同纸糊的一般,被轻易地洞穿,炸开一个个巨大的缺口。
无数的离阳士卒,在爆炸中被撕成碎片。
这完全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一场凡人对神魔的,绝望的战爭。
顾剑棠看著那正在不断崩塌的城墙,看著那些在哀嚎中死去的士卒,他的眼中,流下了两行血泪。
他知道,洛阳,守不住了。
……
与此同时。
北莽草原。
一支三万人的轻骑兵,如同一柄金色的尖刀,蛮横地撕开了北莽大军的层层防线。
为首的一员年轻將领,身穿金色战甲,手持一桿亮银枪,胯下一匹神骏的白色战马。
他的脸上,带著一丝桀驁不驯的笑容。
正是大唐冠军侯,霍去病。
他的身后,是三万名同样年轻,同样骄傲的驃骑军。
他们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每一个,都是以一敌百的精锐。
他们所过之处,北莽的部落,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般,成片成片地倒下。
无数的牛羊被抢掠,无数的帐篷被点燃。
整个草原,都笼罩在一片恐慌之中。
就在霍去病率领大军,一路高歌猛进,即將杀到北莽王庭的时候。
李璘的旨意,也同样传到了他的耳中。
“……將那个自以为是的北莽女帝,给朕活捉回来!朕要让她在朕的脚下,唱一辈子征服!”
“哈哈哈!好!”
霍去病听完旨意,仰天大笑。
“陛下果然是懂我的!”
“兄弟们!”
他高举著手中的长枪,对著身后的三万铁骑大声吼道。
“陛下有旨!活捉北莽女帝,赏千金,封万户侯!”
“杀啊!”
三万驃骑军,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狂热的战意。
他们不再满足於小打小闹的劫掠。
他们的目標,只有一个。
北莽王庭!
那个草原上最璀d璨的明珠!
他们要將大唐的战旗,插在那座金色的帐篷之上。
他们要將那个高高在上的草原女帝,从她的宝座上,拖下来!
一个普通的北莽牧民,正赶著自己的羊群,仓皇地逃命。
他回头望去。
只见在地平线的尽头,一支金色的骑兵,如同一场金色的风暴,正在席捲著他美丽的家园。
他看到了他们的旗帜。
那是一面黑色的巨龙旗。
旗帜上,有一个他看不懂,却让他感到灵魂都在战慄的汉字。
“唐”。
这一日。
离阳和北莽,这两个曾经雄霸一方的庞然大物。
终於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
帝王一怒,血流千里。
“报——!”
“紧急军情!洛阳……洛阳失守了!”
一个浑身是血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地衝进了离阳王朝的太安城金鑾殿,发出一声悽厉的嘶吼,然后便一头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什么!”
龙椅之上,离阳皇帝赵惇猛地站了起来,脸上的血色,在瞬间褪得一乾二净。
他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洛阳……失守了”
他喃喃自语,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洛阳啊!
是离阳王朝的东都,是天下最坚固的雄城之一!
城中,有他最信任的大將军顾剑棠,有他最精锐的二十万大军!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在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失守了!
“陛下!陛下!”
“西线急报!函谷关……函谷关守將叛变,大唐人屠白起,已率十万大军,兵临城下!”
又一个传令兵冲了进来,带来的,是另一个足以让整个朝堂都崩溃的噩耗。
“轰——!”
赵惇的脑子里,仿佛有颗炸雷炸响。
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在了龙椅之上。
完了。
这一下,是真的完了。
洛阳失守,函谷关洞开。
那个疯子,那个魔鬼,已经打到家门口了!
整个金鑾殿,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那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文武百官,此刻一个个都像是死了爹娘一样,哭天抢地。
“完了!全完了!大唐的军队打过来了!”
“快跑啊!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陛下!我们降了吧!我们打不过那个疯子的!”
“是啊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投降派的声音,瞬间占据了主流。
在死亡的恐惧面前,什么尊严,什么骨气,都成了狗屁。
“闭嘴!都给朕闭嘴!”
赵惇看著
他猛地一拍龙椅,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咆哮。
“谁敢再言投降,朕……朕诛他九族!”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早已没有了半分帝王的威严。
大殿,总算是稍微安静了一些。
但那种绝望和恐慌的气氛,却愈发浓郁。
赵惇的目光,如同溺水之人,在殿下疯狂地扫视著,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看到了那个罪魁祸首,那个让他做出错误决定的太监。
“韩貂寺!”
赵惇指著那个脸色同样惨白的太监,怒声嘶吼。
“都是你!都是你出的餿主意!”
“什么『伐唐联军』!什么『江湖事江湖了』!”
“现在好了!联军被人家当狗一样宰了!那个疯子,被你彻底激怒了!”
“朕的江山,朕的天下,全都被你这个阉人给毁了!”
韩貂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
“陛下……陛下饶命啊!”
“老奴……老奴也没想到,那个李璘,他……他竟然真的敢……”
“没想到!”赵惇衝下龙椅,一脚踹在了韩貂寺的脸上,“朕养你们这群废物,是让你们说『没想到』的吗!”
他状若疯魔,对著韩貂寺又踢又打,发泄著心中的恐惧和怒火。
就在这时。
一个沉稳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陛下,够了。”
是首辅张巨鹿。
这位离阳王朝的擎天玉柱,此刻的脸色,也是一片灰败。
但他的眼神,却依旧保持著最后一丝镇定。
赵惇停下了动作,他喘著粗气,看向张巨鹿,那眼神,像是看到了救星。
“张首辅!爱卿!你……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快!快告诉朕,我们该怎么办!”
张巨鹿看著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陛下,晚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苦涩。
“从我们决定招惹那个疯子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註定了。”
“臣早就说过,那个人,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凡间的帝王。”
“而是一个……真正的神魔。”
“神魔……”赵惇喃喃地重复著这两个字,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消失了。
他想起了那些关於李璘的,匪夷所思的传闻。
呼风唤雨,撒豆成兵,麾下皆是神魔。
他以前,只当那是笑话。
是那个李璘为了神化自己,而故意散播出来的谣言。
可现在,他信了。
他真的信了。
除了神魔,谁能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谁能让一支军队,在一天之內,就攻破洛阳天险
“那……那我们……就只能等死了吗”赵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张巨鹿沉默了片刻。
“或许……还有最后一个希望。”
“什么希望!”赵惇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光芒。
“北莽。”
张巨鹿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如今,那个疯子同时向我们两国开战。”
“我们离阳,是顶不住了。”
“但北莽不一样。”
“北莽女帝,雄才大略,手下更有五十万草原铁骑。”
“或许,只有他们,才能给那个疯子,製造一点真正的麻烦。”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全力拖住白起的大军,为北莽……爭取时间。”
张巨鹿的计策,很残酷,也很现实。
说白了,就是用离阳的血肉,去给北莽当炮灰,指望著北莽能创造奇蹟。
就在这时。
“报——!”
又一个传令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他的脸上,却带著一种极为诡异的,混合著恐惧和茫然的表情。
“启稟陛下!刚刚……刚刚从拒北城传来消息……”
传令兵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