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想到了前些日子张青松手下放出的那几封“假情报”，至今他仍无法确认真假。

但越国那边却因为这些传闻收缩了三个驿道，改了两处军调方向。

他们信了。

就算只信了一半，也足够让他们防起了齐吴。

那就意味着合纵……已经松了。

楚王轻吸一口气，终究还是开口：

“林绍不得擅杀西域使者，念其守边十余载之功，罚俸一年，暂调入京待命！”

“边境事务，由副将张戎暂摄！”

“将西人交接入城，由宫廷设宴，礼送回归！”

“所有军责归边军管理所备案，不得再论！”

“不得追责军内！”

话说出口，殿中诸人齐声应下，赵戎虽皱眉，但终究未再开口。

命令发出，朝局暂稳。

但楚王心里明白—这不是结束，这是开始。

林绍虽不再任，但三郡军心已乱。

副将张戎未得实权，只是个“中转之人”。

而林绍的将印，将来该如何安排，尚未有人敢提。

秦浩得到这道消息的第二日，已是午后。

他未急着召见张青松，只将林绍三字写在纸上，又添两字：“后继”。

随后亲手将纸封起，命信鹰带去归辛树那边。

而归辛树此刻，正派人潜入楚吴边界的小镇，寻找一名籍籍无名的楚地老将。

这人曾是林绍旧识，曾在三十年前镇守东南丘陵，因一桩案子辞官归隐，如今不过是个靠开农场糊口的乡下老人。

秦浩要的不是一个将军。

是一个“林绍之后”。

是一个不需操兵，只需让人“看得见”的人。

只要那人站出来，只要他表态“愿守国土”，那么楚国所有将领都会明白一件事：

林绍不在，但还有“林绍们”。

他们不能被调走。

他们不能被责罚。

他们也不能再容西人随便进出。

那时候，哪怕秦国一兵不动，楚国自己也不敢再把边门打开。

再往后，越国呢？

吴国呢？

西域人会怎么看？

他们来中原，是为了掠地的，不是为了卷进楚国内斗的。

一旦楚国真的乱了，西人第一反应不是打秦，而是退。

而只要西人退，十八国联盟，就彻底崩了。

这一刀，仍然不是秦浩出的。

可每一滴血，都是流在了敌人的心口上。

这就是秦浩的战法—

刀未拔，人已倒。

棋未落，局已死。

战未开，胜已定。

午后，秦王府书房内静得出奇，门窗紧闭，只有墙角铜炉中燃着的沉香偶尔轻响。

秦浩并未坐在席上，而是站在地图前，背着手盯着齐地西南一带的山脉边缘出神。

张青松进来时，他未回头。

“齐人，动了吗！”

“还未动！”

张青松低声道：

“齐王府刚刚送走了一批北地商人，名为‘边贸联谊’，实则是楚吴中转的信使探路。

属下确认，他们想通过商路绕开正线联络西域，以规避楚吴的情报中枢！”

“他们怕被楚吴知晓自己的单边意图！”

秦浩点头。

“齐国已经开始自保！”

“他们看得最早，也看得最清！”

“他们知道合纵已断，所以开始弃盟自稳！”

“这不是合纵，是弃舟！”

“他们准备不战而退，但不愿丢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