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收起了躺椅:
“地址发我,咱们正好去‘看看’他们。”
时衿难得想凑凑热闹。
……………………………………
临市的城中村像一块被塞进城市缝隙里的补丁。
窄小的巷子两旁挤满了矮旧的楼房。
电线像蜘蛛网一样在空中交织,墙角堆着发霉的垃圾。
空气里飘着油烟和霉味混合的怪异气息。
时衿按着系统给的地址找到那栋楼时,楼梯间里还滴着水。
墙面上满是斑驳的污渍和小广告,踩在楼梯上能听见“吱呀”的声响,仿佛随时会塌掉。
三楼最里面的那间出租屋门没关严,留着一道缝隙。
时衿皱着眉,有些反胃。
刚走近,就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咀嚼声,还有林天赐长期睡不好而导致的压抑的抱怨:
“这馒头都这么硬了,怎么吃啊?”
说着,就想要将手里的东西丢出去。
“哎~小宝,别气了,你扔了等会儿去哪找东西吃啊,乖乖听话,先填饱肚子,等妈明天去工地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做,给你买你喜欢的汉堡……”
说着连哄带劝,终于安抚好了他。
这才转身对着林建国发泄不满: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搬这么远,至少在原来的地方还能跟邻居借点钱……”
“借?你还好意思说!”
林建国嘴里嚼着东西,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疲惫。
“上次跟王婶借钱,人家骂我们没良心,躲都躲不及,谁还敢借我们钱?”
“要不是你当初得罪那个神经病,我们至于沦落到这地步吗?”
“我得罪的?难道你没得罪吗?不然怎么你也做噩梦了?”
张兰的声音拔高了些,又很快压低,像是怕被邻居听见。
“每天晚上都做一样的梦,这一看就是那个贱人搞得,可怜了我的小宝,跟着我们过起了苦日子。”
说完,越觉得对不起自家的宝贝儿子,眼眶也不由的微微发酸。
时衿津津有味的听着他们的对话,透过缝隙看进去。
不到十平米的小屋里,摆着一张双人床和一张折叠床。
地上堆着几个塞得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墙角的小桌子上放着一个塑料袋。
里面装着三个干硬的馒头,还有半碗已经凉透的白开水。
林天赐坐在折叠床上,手里拿着个馒头啃得很慢,眼眶通红,脸上还有明显的黑眼圈,看起来憔悴得像老了好几岁。
刘梅蹲在床边,手里的馒头咬了一口,就皱着眉面无表情的吞了下去。
林建国则蹲在墙根儿,喝着水,眼神涣散,脸上满是胡茬。
这就是曾经把原主当佣人使唤,动辄打骂,榨干她所有价值的家人。
如今看他们这副落魄模样,也不知道原主满不满意?!
时衿心里没什么波澜,只觉得像看了一场早就预料到结局的戏。她抬手,轻轻推开了门。
“吱呀——”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小屋里格外刺耳。
林天赐最先抬头,嘴里还咬着一口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