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收紧,人被吊起,惨叫声此起彼伏,整座矿山都像被罩进一层黑雾里。
所有人都脸色发白,心跳如鼓。
朱贵却满意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其他奴隶脸上,阴沉地说:“记住了,这就是下场。下次轮到谁,自己掂量。”
可他知道吗?
就在这一刻,更多人悄悄握紧了拳头。
他们终于懂了,等不来仁慈,求不来活路,只有自己站起来,才能挣断脖子上的锁链。
朱贵的暴行像一把刀,悬在每个人头顶。
他的冷血,他的傲慢,像山一样压下来,压得人胸口发闷,喘不上气。
大伙白天干活,低着头,不敢吱声,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可矿上的进度却蹭蹭往上窜,人人都拼命干,只为躲过那一根绞索。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怕没用,逃不了,只有反抗,才有活路。
每个人的手里都攥着沉甸甸的镐头,眼神发直,嘴唇却抽搐着扯出一丝古怪的笑,像是死死咬住最后一口气,又像是对活着本身已经麻木。
每一记砸向岩壁的声音,都跟敲在骨头缝里似的,震得人心里发慌。那不只是干活的动静,是心底的惊惧在来回撞,也是被关在地底的人对着外面世界无声的呐喊。
矿洞每个拐角都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人人都像背负着石头走路。可越是这样,矿工之间反倒更靠得紧了。不说话,但递个水壶、扶一把肩膀,都是暗地里的撑持。
朱贵坐在高处那把宽大的椅子上,冷冷打量底下蠕动的身影。
他爱看他们那副快垮掉的样子,喜欢他们眼里闪过的绝望。
他嘴角一挑,慢悠悠开口:“你们流的汗,是我的金子;你们喘的气,是我的权势;你们挨的苦,是我能活下去的本钱。你们越惨,我越舒坦。”
这话一出口,周围人都像被冰水泼了头。
他就跟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张牙舞爪,让人躲不开也逃不掉。
在这儿,没人有自由,没人有脸面,也没人敢想明天。
可越被压着,有些人心里反而燃起一股劲儿——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能再任他耍弄。
必须翻盘,必须把属于自己的日子抢回来!
矿上的日子苦得像嚼砂石,可人心却在磨砺中变得硬实起来。
他们学会了憋住话,学会了拼了命地干,也学会了哪怕再难也不松手。
背地里,他们在悄悄串连,偷偷合计,一点一点攒着力气。
只有等到那一天,才能彻底撕开这张网,重新站直身子做人。
朱贵越狠,大家越怕,可这怕里面也长出了恨。
他的权力大得很,跺一脚整个山都抖,可他心里空荡荡的,没个着落。
他迷恋那种说一不二的感觉,可再怎么得意,也填不满内心的黑洞。
而那些矿工,日子过得像牛马,脸上写满疲惫,被踩进泥里,可心里那点念头一直没灭。
矿井里的空气又闷又腥,混着铁锈味和臭汗,闻久了嗓子都发苦。这是被奴役的人呼吸的气息,滚烫、沉重,带着血腥味。
昏黄的灯泡挂在头顶,照着一群赤膊汉子,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像要炸开,眼珠子里全是忍耐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