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嘛,惯了被人捧,就算墙塌了,嘴上还得硬着。
仗着过去那点余威,他敢偷偷在工程上动手脚——好木头不拿,专挑朽了的、被雨泡烂了的老料往里塞。省下的银子,自己兜里揣得稳当。
朱桂听完,没吭声,闭了会儿眼,点了下头:“行,我明白了。”
……
“李康,你闭眼歇会儿,别瞎操心。园区还远着呢,养足精神,待会儿才好动真格的。”
李康心里明镜似的——朱桂这不是听个热闹,是在憋大招。他只管跟着走,按吩咐办事,别多嘴。
他低低应了句:“是,殿下。”便闭上嘴,像只缩在角落的猫,再没出声。
一个时辰后,车停了。
两人下车,放眼望去——工地热火朝天,架子立着,砖堆着,人来人往,好像啥都顺。
可走近一瞅,不对劲了。
朱桂随手拎起一根木头,手指搓了搓,掌心一压,脸色就沉了。
他拽过旁边一个扛工具的工人,指了指那根木桩:“来,试试,能劈开不?”
工人咧嘴笑:“殿下,劈开怕是费劲,可要是让它裂,我一巴掌就能给它干出十来道口子。”
话音没落,那人抡起胳膊,狠狠一拍!
“咔——砰!”
木桩应声炸开几道裂纹,木屑哗啦往下掉,跟落叶似的。
朱桂蹲下身,拈起几粒碎屑在手里捻了捻,眯起眼:“哟,这可不是新木头,是老骨头了。”
“风霜雨雪啃过几十回了吧?”
他拍拍手,抬头盯着工人:“再去跑一趟,把你们管事的给我喊来。”
“现在,立刻,马上。有急事找他。”
工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李康瞅了眼朱桂,低声问:“殿下,我去查查这木头从哪儿来的?谁运的?路上转了几道手?”
朱桂摇头:“查,是得查。但你别去。”
“他敢明着把这种货色拉来,压根没想藏着掖着。摆明了觉得咱拿他没辙。”
“随便派个腿脚快的,顺手摸一摸底就行。证据?不重要。他都敢摆这儿了,就是告诉你:我就是这么干的,你能咋的?”
李康一听,恍然大悟,立马闭嘴,悄悄安排人去了。
剩下朱桂一个人,在工地上慢慢踱步。
短短几天,园区模样初现,框架已立,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他心里其实挺得意。
可现在这木头一出问题,像被人在胸口狠狠锤了一拳——闷得喘不过气。
工期不能拖。这工程,是他亲手定下的命根子。
他心里烧着火,咬着牙:必须赶紧处理掉这摊烂事,不然全盘都废。
正想着,那工人拽着个秃顶老头急匆匆跑回来。
老头腿都在抖,一见朱桂,恨不得跪地上磕头。
工人默默退开,留下俩人对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