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特意把另外几个儿子和儿媳妇叫到跟前说清楚:“这回彩礼备得厚,可不是偏疼石头。
主要是春燕那丫头为了救石头,眼睛才成了这样,就当是咱们家给她的补偿,你们都心里有数就行。”
几个儿子听了,倒也没什么异议,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陈石头的几个嫂子私下里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想着自家当初进门时可没这待遇。
但转念一想到刘春燕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年纪轻轻就遭了这罪,实在可怜,那点不平衡的心思也就慢慢淡了。
第二天早上,往日里天不亮就往刘家跑的陈石头,却迟迟没露面。
一上午过去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刘力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心里头那点刚对陈石头攒下的好感顿时散了大半,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哼,我就说这小子靠不住,才坚持了多长时间就打退堂鼓了?
真是枉费我前几天还夸他,算是看走眼了!”
他这话音刚落没多久,院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探头一瞧,好家伙,陈家一家人浩浩荡荡地来了,陈武德和陈母走在头里,身后跟着陈石头和几个妯娌,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红布包裹着的物件看着就透着喜气,显然是提亲的礼物。
陈石头跟在父母身后,脸上带着点拘谨,却难掩紧张和期待。
陈武德依旧是那副紧绷着脸的模样,跨进院门就直挺挺地站着。
刘力见是他,本就没什么好脸色,当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问:“你这老东西,来我家干什么?”
陈武德也不跟他计较,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扯着嗓子回了句:“我来给我儿子提亲!”
一句话掷地有声,瞬间让院子里的空气都安静了几分。
刘力瞪圆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陈武德,刚要张嘴骂出声,可话到嘴边,一想到自家闺女眼下的境况,那股火气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重重地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双手撑着膝盖,沉默了好半天,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哎,这就是命啊……提亲可以,但是陈武德,我把话撂在这,你家绝对不能苛待我闺女!
她要是在你家受了半分委屈,我刘力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打上门去!”
陈武德斜睨了他一眼,脸上满是嫌弃:“你以为我是你?
整天就知道蛮不讲理。
我这儿媳妇只要能跟我儿子好好过日子,安安稳稳的,我才懒得去讨人嫌,插手他们小两口的事。
再说了,就为了能少瞧见你几面,我也得对我未来儿媳妇好点,省得你三天两头跑我家去闹,找不自在!”
这话听着带刺,却奇异地让院子里的气氛松快了些。
刘力被他噎了一句,却没再炸毛,只是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一旁的陈母赶紧打圆场,笑着把手里的礼物往刘力跟前递了递:“他叔,孩子们的事就这么定了,咱们都是为了孩子好,往后就是一家人了,该互相照应着。”
陈石头的母亲笑着把手里的包裹递过去:“这是我们给春燕准备的定亲礼,您瞧瞧,有块新做的花布,还有两斤红糖和一包点心,都是按老规矩备的。
您看还满意不?
要是有啥不周到的,您尽管说,我们再添补。”
刘春燕的母亲接过包裹,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码得整整齐齐,花布颜色鲜亮,红糖和点心也都是上好的。
她眉开眼笑地说:“哎呦,这准备得也太丰厚了!你有心啦。”
说着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石头,“石头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人品确实没话说,对我们家春燕也上心,这我都看在眼里。”
陈石头的母亲连忙接话:“春燕这姑娘也懂事,俩孩子能凑到一块儿,是他们的缘分。”
刘春燕的母亲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欣慰:“可不是嘛,咱们当父母的,这辈子盼着啥呀?
不就盼着孩子们平平安安、和和美美过日子吗?
只要他们俩好好的,比啥金银珠宝都强。”
陈石头的母亲连连点头:“您说得太对了!
以后咱们就是亲戚了,常来常往啊。”
“那必须的!”刘春燕的母亲笑得合不拢嘴,拉着陈石头的母亲的手就不肯放,“走,屋里坐,我给你沏壶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