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导师第三次审阅他的论文时,指尖在纸页上轻轻敲了敲,“逻辑闭环没问题,案例也扎实,就按这个版本定稿吧。”
顾从卿松了口气,后背往椅背上一靠,才觉出肩膀酸得厉害。
这半个月熬的夜、费的神,在“通过”两个字面前,忽然都化成了轻飘飘的释然。
因为他要提前入职外事部门,学校特意为他安排了一场单独的毕业答辩。
答辩室里坐着三位系里的老教授,顾从卿穿着洗得笔挺的中山装,手里攥着论文提纲,目光沉静地站在讲台前。
从研究背景到结论分析,他说得条理清晰,面对教授们抛出的尖锐问题,也总能四两拨千斤地回应。
“思路很清晰,也有自己的见解。”主答辩教授放下笔,率先鼓起掌来,“恭喜你,顾从卿同学,通过答辩。”
掌声在不大的房间里响起时,顾从卿手里握着烫金的研究生毕业证,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证书上,烫得人眼眶发热。
走出答辩室,刘春晓正站在走廊尽头等他,手里拎着个布包。
见他出来,连忙迎上去:“怎么样?”
顾从卿举起手里的毕业证,笑得比阳光还亮:“搞定了。”
刘春晓踮起脚尖,飞快地看了眼证书上的名字,脸颊微红:“我就知道你行。”
她把布包递过去,“走,回家,姥姥说庆祝你毕业。”
顾从卿接过布包,指尖触到她的手,两人都没说话,却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欢喜。
这段日子的奔波忙碌,终于在此刻有了最圆满的收梢,而前方的路,正铺着阳光,等着他迈步走去。
……
第二天,顾从卿揣着毕业证走进顾爷爷家时,老爷子正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手里捧着本线装书。
见他进来,便放下书,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旧书的味道,顾从卿刚坐下,就听爷爷开口:“你的工作,我这边都安排妥当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顾从清脸上,“到时候会把你分到苏欧司,初步定在英国。”
顾从卿点点头,心里并不意外。
他知道爷爷在相关部门有些人脉,更清楚当前国家正酝酿着经济改革,对外开放的步子越迈越大,欧洲作为重要的经济伙伴,其动态确实关乎全局。
能进苏欧司,尤其是负责英国相关事务,这分配无疑是顶好的,能接触到核心信息,也有足够的发展空间。
“谢谢爷爷。”他轻声道,语气里带着感激。
顾爷爷却摆了摆手,话锋一转:“不过,你入职的时间被我往后推了推。”
顾从卿有些疑惑地抬眼。
老爷子看着他,眼神变得温和了些:“在你入职之前,先把婚结了。”
顾从卿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耳根微微发烫。
“人家刘家那丫头,春晓,等了你两年了吧?”
顾爷爷缓缓道,“你俩年纪也都到了,从卿啊,做人不能只顾着自己往前奔,该担的责任得担起来。
她这两年帮衬你家,照顾你姥姥姥爷,这份情分,不能亏了人家。”
他拿起茶盏抿了口,继续说:“结了婚再去报道,踏踏实实的。
你在外面工作,家里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守着,我和你爸妈也能放心。”
顾从卿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收紧。
刘春晓这两年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书信里的牵挂,替他照看家人的细致,还有这次重逢时眼里的欢喜与隐忍,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
“我知道了,爷爷。”他抬起头,眼神坚定,“我听您的。”
顾爷爷这才露出笑意,点了点头:“这才对。
回头跟你爸妈商量商量,找个好日子,把婚事办了。
不用太铺张,家里亲戚朋友聚聚就行,关键是把日子过踏实了。”
“嗯。”
工作定了,婚事也提上了日程,人生的下一步,仿佛一下子清晰起来,带着沉甸甸的暖意。
从爷爷家出来,阳光正好,顾从卿脚步轻快,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该怎么跟刘春晓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