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家打着醉仙楼幌子的酒楼里,
“店家,有没有酒卖”
穿着灰色夹袄的伙计笑着迎上来,“客官,我们这么大酒楼,怎么可能没酒卖,客官想要什么酒”
“我听说洛阳醉仙楼自酿的羊羔酒很有名,想买些。”
“有。”伙计一口应下。
“朝廷不是下诏禁私酿么”
“那是没错,不过我们之前酿的还有存货。”
醉仙楼自酿的酒有好几种,不仅有羊羔酒,也有其它各种麦酒、糜子酒、糯米酒,既有白酒也有黄酒,还有烧酒等等。
连其它市面上有名的一些酒,这里也同样有卖。
就是价格涨了许多。
当李逸提出还想要在这里订制一批自酿的新糜子黄酒时,伙计去请来掌柜,一番交谈,对方愿意接下这一百坛自酿糜子酒订单,
根本没把朝廷禁令放眼中。
用掌柜的话说,客官不需要管那些,现在付订金,到时来取酒,付清酒款便可。
至于价格,他说如今都这般。
“现在不管是糯米、糜子、麦子都涨价,酒曲也涨,接下来还得涨呢。”
“听说皇帝要来洛阳,到时这酒也不敢这么卖了。”
订制醉仙楼自酿的糜子酒,每觚二百钱,
一坛酒为一斗,一觚则是二升。
这自酿的糜子酒,一斗便是一贯钱。
李逸让李存礼付了三个一两小铤做订金,让掌柜的写了收据。
走出酒楼,
李恩泽实在憋不住了,“阿郎,咱家就是酿酒的,各式各样的酒,柿子烧、葡萄酒,糜子酒、糯米酒、麦酒也有,为啥要买订购他家的,每觚二百钱,亏他们敢要,
这种新酿糜子酒,哪值得斗酒一千”
“都说三斤粮酿一斤酒,剩下的酒糟还能养猪或卖钱,就算现在粮食涨价了,这酒也没涨这么多的。
长安现在斗米三十钱,斗粟十八,这么算,一斗酒卖九十钱,都还是涨价后了,他竟敢卖一千!
真当是什么名酒么”
李逸心里有数,
在南市转了这么一大圈,便已经发现,洛阳的物价涨疯了,而且涨的毫无控制。
这都不是涨一倍两倍,是十倍往上的涨。
民生百货,啥啥都涨。
而询问这些商家为何涨这么多,他们普遍回答,要么就是粮、布这些涨的厉害,要么就说皇帝要率十万官吏将士来洛阳,
到时物资会紧缺,
更多的则说明年会有灾荒。
总之,各种理由,大涨特涨。
本来应当一文钱两个的蒸饼,卖到二十钱一个。本该不到十钱一觚的普通糜子酒,现在能卖二百钱。
长安一斗米三十钱,涨了一倍。
而洛阳一斗米已经卖到一百二十钱。
这些涨价,固然有对灾荒的恐慌,有皇帝将率百官及十万军民来洛物资紧缺的担忧,
但更多的明显还是有奸商在故意哄抬物价。
这些奸商,
他们在发国难财。
而很明显,洛州都督府不作为。
李逸长吐一口浊气,“去洛州都督府!”
洛州都督屈突通正在头痛准备接驾的事,这次不是皇帝来巡视,而是要带着数万官吏将士前来,
到时长安诸多贵族们也会带着家眷来。
洛阳一下子涌来这么多人,
而且至少得呆半年,这无疑是个巨大的负担。
可朝廷旨意已经下来了,他这个洛州都督就必须做好迎接准备。
洛阳紫微宫得赶紧修葺,
皇城百司也得清理出来。
同样的,那么多官员到来,也得给他们准备好住宅,还有士兵们的军营,
还有这么多人马,要吃要喝,人吃马嚼的,甚至是柴薪木炭供给,哪样不得费心劳神准备好。
吏员来报说李平章到了时,屈突通惊讶抬头。
“到哪了离洛阳还有多少里”
“李平章就在都督府门口了。”
年近七十的蒋国公,捋了捋大胡子,起身道:“走,迎接李司徒!”
李逸一袭便服,带着四个随从,站在洛州都督府衙大门口,身后是他刚采购来的两车商品。
当李存义上前掏出自己左屯卫中郎将符印,并说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卫王李逸驾临时,
都督府前的守卫看着那个年青人,都半信半疑。
倒是有个老吏正好出门办事,一眼就认出了李逸,毕竟李逸曾任河南河北安抚大使,兼洛州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