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看到地上有一点雪。
“下了一阵,雪不大,落地就化了。”
这是武德六年洛阳的第一场雪,
可惜没有留下痕迹,李逸甚至没看到。
北风呜咽,
天冷了一些。
家中已做好早餐,
半夜就开始炖煮的羊汤,
配上烤制的胡饼,加上蒸的十字裂口的蒸饼,再搭配红薯稀饭,再来点小咸菜,
李逸赞不色口,特别是那酸辣昆布丝、酸豆角、辣白菜、榨菜丝、萝卜干、酱黄瓜、醋姜、炸生米
这小菜十分丰富,还很开胃。
吃过早餐,
李逸去都督府。
他倒是想先去三市转转,可洛阳三市和长安东西二市一样,都是要午时才开市营业。
李逸一直觉得这种坊市制度,虽也有其好处,各类商品集中,在经济不发达的现在,利于管理和交易。
但这种坊市,应当只是搞批发为主,兼营零售,
还应当发展下街市,比如服务于百姓的一些诸如饭店酒楼、日用杂货等,
没必要也全都挤在大市场里,
可以在坊市之外,搞一些街市嘛。
也方便了百姓。
居民居住的坊,相当于后世的小区,可以封闭管理。
但坊墙其实也没必要全留着,部份坊墙拆了可以改造成临街商铺,前店后坊,也便于服务百姓。
都督府里,
没了昨夜的热闹,
干干净净,没留一点痕迹。
三市还没开市营业,
可二百二十行,数千家商肆,已经有许多家一早就来都督府门口排队,
“都是来要捐粮食捐钱绢,要认购债券的,这一早上,二百二十行,认购下的债券就多达三万多贯了。”
屈突通的脸色有些憔悴,看来年纪大了,心变软了,昨日的事对他冲击不小,晚上没睡好。
李逸坐下,
对于这些商人们的表现,并不意外。
对一上午,他们就认购了三万多贯的债券,却是摇了摇头,“二百二十行,认购三万来贯债券,
有点少啊,一行加起来才百来贯
这是债券,有利息的。”
屈突通却觉得这也是朝廷在压榨商人,朝廷债券的利息,可不高,远低于市场借贷。
若不是昨日砍了三十六行首的脑袋,这些商人也不可能认购债券。
百来贯听着不多,可也是十余万钱,对于商人们来说,其实也不少了。
“昨日那三十六个被处死的行首,他们的商铺、家产都抄没了没”李逸问。
“已经都抄没了。”
“抄出多少钱财”
“约有数千贯家产。”
李逸冷笑一声,“蒋国公啊,那今天你这都督府,还得见一下血。这些去抄家的官吏,看来贪了不少。
三十六个行首,可都是大行的行首,名下产业都是各行最大的,他们的商铺、家产,才抄出来几千贯
这些人胆太大了,这是贪掉了多少”
李逸几乎不用调查,随便推测一下,也知道这三十六位行首,他们的商铺商货和家中产业,至少也得值几万贯了。
怎么可能才几千贯
贪官污吏,胆太肥了。
虽然抄家时趁机贪污一些,这是肯定的,但这可不是贪一点。
李逸估计他们拿了不止一半。
他这观风俗使,有一个职责可就是考察官吏的。
既然撞他手上了,那就收拾吧。
屈突通道:“请司徒把这事交给下官来查。”
李逸笑笑,“这事查起来也很简单的,那三十六个行首虽然被处死了,可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商铺掌柜伙计,又不是都死光了。
把他们都带来问询,各家商铺有多少商货、钱帛,各家有多少产业,还不是很简单吗,一查便知,简单的计算一下,就知道被贪了多少。
至少是谁贪了,
一个个审便是了。”
屈突通感受到李逸的杀气,“司徒,能否给他们一个机会,我召他们来训话,让他们主动退还如何”
李逸摇头,
“还是得杀几个贪官污吏的,否则这些人哪知道敬畏国法。”
“蒋国公,这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亲自来办。”
屈突通知晓自己也有责任,当下不敢对这位钦差多言。
午后,
北风狂舞,
又开始下雪了,
雪落在地上仍然是迅速消融不见。
李恩泽从南市买了蒸饼和糜子酒等,都是按昨天的那些又在原来的商家那买了一份。
“王大郎的蒸饼,今日一文钱一个,大小份量和味道都没变。”
“醉仙楼的糜子酒,一觚现在卖二十钱,说卖完为止,不会再酿了。”
“同日增粳米行的粳米,中等的三十钱一斗。”
今日三市开市营业,所有物价都大跌,回落到百日以前,相比昨日,跌了十余倍,有的甚至跌了二三十倍。
昨日一枚蒸饼二十钱,今日只要一文钱。
李逸拿起一个干荷叶包打开,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四个十字裂口的白面蒸饼,
拿起来咬一口,
嗯,还是昨天那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