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个宋栖梧,就能让你想起这么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想让他尽量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他让我想起的是过去的你,那道如破晓穿破云层的阳光。”荒婪转过身,面具后的目光沉静而专注:“可是你无论是十一年前还是十一年后都从未告诉过我你真正的身世,也没告诉过我,那十六年,你究竟是怎样活过来的。”
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紫藤花穗被我一抖手不小心拨了下来,掉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哎呀,那都不重要,早就过去了。”我俯身捡起那枚摔散的紫藤花穗,指尖摩挲着破碎的花瓣,笑道:“盟友,你不该过分关注我的过去。”
荒婪的目光却依然凝在我脸上,春风拂过,他面具下的声音带着几分罕见的执着:“正因为是盟友,才更该知道彼此背负的过往。”
我避开他的视线,将残花轻轻放在廊椅上:“那十六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辗转在不同的寄养家庭和福利院之间罢了,嗯……福利院,就是们那里专门收养孤儿的地方。比起你从云端跌落泥潭,我的故事实在不值一提。”
毕竟我车轱辘一般的人生,在我十三岁那年终于稳定了下来,因为小南的父亲领养了我,搞笑的是,我从没见过自己这位法律意义上的养父,所有的一切都是小南以及养父的助理和我直接联系的,要不是清楚法律有明文规定,我都怀疑小南才是我的事实领养人。
他却说:“可是,我并不认为如今的生活是泥潭,因为……。”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明显能够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我的目光依然在廊椅的花瓣上,不敢抬头。
“因为你那个走丢了的‘她’就快回来了是吗?”
我打断了他的话,抬起了头,自认为自己的语气平淡无常,其中却嵌着自己都没发现的阴阳怪气或是说……醋意。
不知为什么会突然联想到他曾经提过的那个“她”,不知为什么会自己把自己绕进这个令人不愉快的话题里面来。
半晌,他终于说出了一个“是”字,是字之后他把我拽进了温热的怀里:“沈还寒,请你信我一次,再过些时日,你就会明白一切,‘她’从来都不是我们之间的阻碍。”
“盟友,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我忍住了想要回抱他的冲动,推开他:“我们之间的阻碍,和‘她’没关系,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一次次的欺骗,一次次的阴谋布局,信任早就被现实折磨得所剩无几了,我说了,我们之间什么都能谈,除了感情,这个案子结束后,无论结果怎样,我都会替你去问淮贤王要解药,这条命,我不欠你的。”
“只有你才是我的解药,因为有你,我才苟且了这十年,没有你,十年前这条命就该被埋葬在死人堆中。”
这一刻,沉默像瘟疫一般在我们之间蔓延开来。
这份沉默一直持续到次日清晨。宋栖梧还在熟睡,我们的进程也确实耽搁不起了,再不去一趟药王谷,我和荒婪是怎么都无法安心的。
所以在宋栖梧醒来前,我只能吩咐沉临带着宋栖梧暂时留在这座院子里,要特别留意宋栖梧的人身安全。
沉临难得轻笑:“沈姑娘还不相信属下的身手吗,属下在,宋栖梧便在;即便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锐光:“属下死前也会拼尽全力保他平安无事。”
“呸呸呸。”我当即就瞪了他一眼,语气都重了:“什么死不死的,别乱说话,百无禁忌,你俩在这儿好好待着,哪儿也不准去,等我们回来。”